房门被刷开,陈九拎着个纸袋闪了进来,精神抖擞,跟吸了仙气似的。“老板,早!飞机还有两小时,楼下买了包子豆浆,趁热乎!” 他把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纸袋往茶几上一放,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个崭新的、印着巨大卡通猴头的……保温杯?“喏,苏小姐吩咐的,让您路上喝热水,养胃。” 保温杯上那猴子笑得极其嚣张,金箍棒都快戳破杯壁了。
我看着那保温杯,再看看陈九憋笑的脸,昨晚那句“符箓新花样”的威胁瞬间在脑海里立体环绕。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
飞机轰鸣着冲上云霄,舷窗外是翻滚的云海。陈九在旁边睡得昏天黑地,嘴角疑似流下某种可疑液体。我抱着那个极其扎眼的猴头保温杯,小口啜着里面寡淡无味的热水,感觉灵魂正在被这“养生”行为一点点抽干。脑子里一会儿是那白发赤目、掌控玄冥真水的神秘身影,一会儿是玉盒里那枚散发着邪异寒意的“共工之血”,一会儿又跳到苏雅那张故作冷淡的脸……最后定格在齐天扛着钢筋、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欠揍表情上。
回家。回那个吵吵闹闹、鸡飞狗跳、房贷压顶却莫名让人安心的小破店。
推开那扇有点掉漆的玻璃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味、陈旧纸张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油炸食品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哟!回来啦?恭州的水猴子味道如何?够下饭不?” 一个极其欠扁的声音立刻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咨询室的“候诊区”长沙发上,齐天正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瘫着。他一只脚翘在沙发背上,另一只脚搭在茶几边缘,手里捏着半根油条,正对着墙上那台小电视里播放的《动物世界》看得津津有味。电视里,一群猴子正在树上打架。他旁边,黑疫使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养神,枯寂的脸上毫无波澜,仿佛入定。只是他面前的地板上,摊开着一本……《dJ打碟技巧从入门到精通》?封面花花绿绿极其炫酷。
“托您的福,味道独特,终身难忘。”我没好气地把背包和那个猴头保温杯往旁边椅子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保温杯上那猴子仿佛在无声嘲笑。
“安如!”苏雅从里面的小房间探出头,清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在我身上快速扫了一圈,确认零件齐全后,淡淡开口:“锅里热着粥。”
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旅途的疲惫和那该死的邪血寒意。还是家里好啊!
“哎哟!还带特产了?”齐天眼尖,鼻子抽动了两下,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把沙发掀翻)蹦了起来,目标直指我的背包。他那双火眼金睛瞬间锁定背包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口袋,爪子快如闪电地就掏了过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里面是装着“共工之血”的玉盒!
“啪!”
一声轻响,齐天的猴爪在距离口袋还有零点零一公分时,被一只枯瘦、覆盖着淡淡寂灭气息的手稳稳抓住手腕。黑疫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淡淡地扫了齐天一下,又瞥了我一眼。
“死秃驴!撒手!”齐天龇牙。
“臭猴子,爪子不想要了?”黑疫使声音枯寂,手却纹丝不动,“那东西……隔着包都能闻到一股子‘不想活了’的味儿。你想加餐?”
齐天一愣,火眼金睛再次聚焦在我背包上,这次带上了审视和一丝凝重:“嘶……什么东西这么邪性?小子,你该不会把恭州龙王的内裤给扒回来了吧?”
我:“……” 满头黑线。龙王内裤?这猴子脑回路是拿钢筋做的吗?
“闭嘴!吃饭!”苏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走出来,往我面前一放,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又瞥了一眼齐天和黑疫使,“你俩,安静点。”
齐天悻悻地收回爪子,嘀咕着“小气”,又瘫回沙发继续看他的猴子打架去了。黑疫使松开手,重新闭上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危机暂时解除。我松了口气,端起那碗温度刚好的白粥,米香四溢,暖胃更暖心。正喝着,苏雅状似无意地坐到了我对面,拿起一本杂志翻着。
“恭州……女孩子热情吗?” 她翻过一页,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
“噗——!” 一口粥差点呛进气管。我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陈九!你个叛徒!
眼角余光瞥见沙发上那个扛钢筋的身影耳朵明显竖了起来,连旁边枯寂打坐的“dJ大师”嘴角都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扯了一下。
“热……热情?”我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热情……热情地差点把我淹死在江里算不算?”
苏雅抬眸,清冷的眼神在我狼狈的脸上停顿了一秒,又垂下眼帘,翻过一页杂志。“哦。淹死也好,省得我动手。” 语气毫无波澜。
我:“……”
我低头喝着粥,听着齐天对着电视里的猴子评头论足(“这招不行!下盘不稳!”),感受着黑疫使身上那枯寂却安定的气息,看着对面苏雅在杂志后微微抿起的嘴角……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和踏实感,从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