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移开脚。探照光柱的余晖扫过那片被踩实的淤泥,一抹与周围灰白骨殖、黑色淤泥截然不同的幽暗深青色光泽一闪而逝!
我瞳孔微缩。那形状…那色泽…那独特的、冰冷霸道的能量残留…
是鳞片!难道是蛟魔王的鳞片!
心脏猛地一沉。果然!他来过!就在这禺狨国沉没的核心之地!这块鳞片,或许是他无意间遗落,或许…是某种印记?但无论如何,这是铁证!
趁着齐天沉浸在石碑的悲怆中,苏雅和黑疫使也被那无尽的“对不起”所震撼,无人注意到我脚下微小的异样。我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借着弯腰查看石碑下方岩层的姿势,指尖灵力微吐,那块深青色的鳞片瞬间被吸附入手心,随即悄无声息地滑入我特制的内袋夹层中。
入手冰凉,带着一种切割空间的锋锐感,鳞片边缘似乎还有一丝…干涸的、极其微弱的暗金色泽?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我直起身,面色如常,目光扫过众人:“石碑…带回去。此地不宜久留,撤!”
这一次,齐天没有再反对。他沉默地伸出手,一股柔和的妖力包裹住那块沉重的石碑,将其小心地收入一个黑疫使贡献的储物法器。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肃穆。
撤离过程异常沉默。四人顶着深海的压力,循着来路快速上浮。身后,是那片埋葬了禺狨国、刻满了无尽“对不起”的骸骨平台,以及下方被强大封印隔绝的、属于蛟魔王的冰冷磁力源点。
回到船上,回到岸上,回到酒店。
套间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喧嚣。那块刻满“对不起”的灰白石碑被立在客厅中央,无声地散发着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气息。
齐天抱着他的“定海神针杆”,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璀璨的都市灯火,背影沉默而萧索。老六禺狨王的绝望遗言,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他复仇的怒火上。
苏雅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反复扫描着石碑的材质和刻痕,试图从中解析出更多信息,眉头紧锁。
黑疫使则盘坐在石碑前,寂灭莲华虚影缓缓旋转,试图净化那深入石髓的怨念执念,但效果甚微。
我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中摩挲着那块深藏于内袋的冰冷鳞片。蛟魔王的气息冰冷而霸道,那鳞片边缘残留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金痕迹,像是一个狰狞的谜题。
禺狨国沉没的真相,蛟魔王的角色,天庭西天的手段…还有那封印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所有的线索,如同深海中的暗流,在酒店温暖的灯光下,汹涌地碰撞着。
而那块刻满“对不起”的石碑,如同一个无声的控诉者,矗立在房间中央,掀翻这天之前,还有多少血债需要清算,还有多少谜团亟待揭开?我不知道。
齐天几乎成了石碑的“守护者”。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上蹿下跳,或是和黑疫使斗嘴。大部分时间,他就那么抱着他那根光华内敛、威势却更盛的“定海神针杆”,沉默地靠在窗边,或是直接盘坐在石碑对面。金睛火眼不再是跳脱的战意,而是沉淀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的悲伤与困惑。他的目光穿透石碑,仿佛在凝视着那个捂耳哀嚎、最终在无尽痛苦与愧疚中刻下这些字句的禺狨王。
“老六…”他偶尔会低喃出声,声音沙哑,“你到底…对不起谁?对不起你的国?对不起俺们兄弟?还是…对不起你自己?” 每一次低语,都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一分。
本以为解决了海坊主,挖开了那片骸骨之地,就能找到禺狨王罹难的真相,甚至揪出幕后黑手。可最终,只带回了这块浸满绝望的石碑,和更多、更深的谜团。这种无处着力的憋闷感,比一场惨烈的战斗更让他煎熬。
与齐天的沉寂不同,其他人则在沉默中消化着此行的巨大收获,并努力将其转化为更强大的力量。
黑疫使盘膝坐在房间一角。头顶的“寂灭莲华”不再是虚影,而是凝实了许多,花瓣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乌金色泽,缓缓旋转间,散发出枯荣轮转、万物归寂的玄奥波动。
他周身的气息更加深邃,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又仿佛自身就是一片微缩的寂灭之海。深海怨念被寂灭莲华深度净化后吸收的“枯寂”本源,让他对“玄冥引”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他在尝试将这份寂灭之力,融入对愿力本质的解析,寻找更深层次的“破法”之道。
苏雅占据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的位置。她的面前悬浮着数枚由纯粹灵力凝结的湛蓝色冰晶符文,结构比之前更加繁复、精妙。
冰晶内部,仿佛有细小的水流在生生不息地循环涌动,散发出强大的防御与冰冻之力。她闭目凝神,指尖灵光闪烁,不断调整着符文的微观结构,试图将吸收的深海精纯水系灵力与她对符箓大道的理解完美融合,推演出在极端环境下(比如深海、真空甚至天庭的法则压制下)依旧能发挥巨大效用的新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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