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破了房间里勉强维持的平静,也彻底撕开了我们心中不愿面对的现实。
正视实力。
是的,必须正视了。
富士山鬼王一战,虽然凶险,但最终胜利了,给了我们一种“可以挑战”的错觉。而这次深海之行,海坊主甚至没有真正展露它的核心力量,仅仅依靠那粘稠的领域、无尽的触手和一次精神冲击,就让我们这支自诩不凡的“掀天”小队,如同蝼蚁般被碾压、撕碎!若非黑疫使搏命、我燃烧本源,所有人都会葬身海底!
我们太弱了。弱得可笑!弱得连成为神佛棋子的资格都勉强!
沉重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整个房间。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终于,齐天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决绝:“安如,秃驴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这身子骨也废了大半。待在这里,看着这堆破铜烂铁(指医疗设备),老子憋得慌!”
他转过头,那双冰冷的金瞳看向我:“给我钱。足够多的钱。”
“你要做什么?”我艰难地问,心中已有预感。
“去转转。”齐天咧开嘴,露出一抹带着血腥味的、近乎狰狞的笑容,“倭国这破地方,别的不多,犄角旮旯里藏着的老鼠臭虫可不少!老子去活动活动筋骨,把这些玩意儿揪出来,吞了它们的妖力!蚊子腿也是肉!总比躺在这里等死强!” 他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对力量的渴望和一种近乎自虐的疯狂。他需要战斗,需要吞噬,需要变强!深海之耻,只能用鲜血和力量洗刷!
我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属于妖王的凶性在重新燃起,虽然带着更深的伤痕,但终究没有熄灭。我沉默了片刻,对林风点了点头。林风会意,立刻出去安排。
很快,一张不记名的巨额银行卡和一部特制的加密卫星电话被送到了齐天手里。他没有废话,挣扎着下床,动作依旧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决绝的狠厉。他拒绝了医疗人员的搀扶,甚至拒绝了林风安排护卫的提议。
“老子还没死!”他低吼一声,走到黑疫使的床边,看着那焦黑的身影,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低低地骂了一句:“死秃驴,命真硬…给老子撑住了!等老子回来,别他娘的还是一堆焦炭!” 说完,他扛起那根依旧散发着凶戾气息的晾衣杆,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套房大门。
那背影,孤独而倔强,带着伤痛的野兽重返荒野的决然。
齐天离开后不久,一直昏迷的黑疫使,生命监测仪上的某个指标,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顶级医疗专家立刻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到了下午,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吸气声响起。黑疫使…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浑浊、黯淡,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虚弱。但,他醒过来了!
经过紧急的检查和初步沟通(他暂时无法说话,只能用极其微弱的意念沟通),医疗团队确认他脱离了最危险的死亡线。然而,代价是惨重的。
他体内的玄冥核心布满了裂痕,近乎破碎,残余的力量十不存一。那身曾经让齐天都忌惮的修为,如今衰弱得连一个刚入门的修士都不如。更麻烦的是,海坊主留下的墨绿色腐蚀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与他残存的玄冥之气纠缠不休,持续侵蚀着他的生机,让恢复变得异常缓慢和痛苦。
这个消息,让刚刚因他醒来而升起一丝希望的套房,再次被沉重的阴霾笼罩。修为大减,本源重创,这对于曾经掌控瘟疫与寂灭的瘟神来说,是何等残酷的现实?
傍晚时分,黑疫使的状况稍微稳定了一些,可以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话了。他拒绝了进一步的深度治疗,示意林风过去。
“钱…”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给我…钱…和…身份…”
林风看向我。我躺在隔壁床上,艰难地点了点头。
“您需要什么?”林风俯身,尽量清晰地询问。
黑疫使灰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一丝疯狂和不甘。“去…人多…拜佛…的地方…”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费力,“香火…最旺…的庙…吸收…信仰…愿力…”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铤而…走险…修复…核心…”
林风瞳孔微缩!吸收信众愿力?而且是去佛教圣地?这简直是虎口拔牙!他现在的状态,稍有不慎,就会被愿力反噬,或者被守护寺庙的力量察觉、碾碎!这完全是在赌命!
“太危险了!黑先生!您的身体…”林风试图劝阻。
“给…我!”黑疫使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他体内的玄冥之气微弱地波动了一下,透出一股寂灭的气息,让林风都感到一阵心悸。他虽虚弱,但那份属于瘟神的狠厉和孤注一掷的决心,并未消失。
最终,又一张巨额银行卡和一套全新的、可以瞒过大多数常规检查的假身份文件送到了黑疫使手中。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