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安如?那海泥鳅的窝摸清没?”齐天扛着晾衣杆,一脸跃跃欲试。
“能量反应如何?深海环境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苏雅更关心实际作战。
“深海怨念…是否带有特殊的精神污染特性?”黑疫使则聚焦于专业领域。
我努力挤出一个还算轻松的表情,避重就轻地答道:“嗯,地方是摸到了,在房总半岛外海,深度超过千米,环境挺恶劣的。海坊主那玩意儿,盘踞在深海沟里,能量波动很强,带着浓重的怨念和水元侵蚀性,精神干扰也厉害,有点像海妖唱歌,但更邪乎。我们设备差点被它掀了,初步接触了一下,它很警觉,我们捞了点数据就撤了。”
我把禺狨王那痛苦绝望的残响、海坊主冰冷的蛊惑、以及最关键的那个古老威严的磁力源…全都咽回了肚子里。蛟魔王…这三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心尖。它如果真在下面,和禺狨国的沉没、禺狨王的遭遇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它亲手葬送了昔日的兄弟?还是…它也身不由己?在没有确凿证据、理清头绪之前,贸然说出来,除了徒增焦虑和可能引爆齐天这颗不定时炸弹外,没有任何好处。
“就这?”齐天显然不太满意,“没打起来?太怂了吧安如!”
“初步侦查,安全第一。”我敷衍道,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数据林风在分析了,等报告出来再细说。今天都累了,早点休息。” 我几乎是逃命似地拉起懵圈的苏雅钻进了卧室(终于不用睡沙发了),反手锁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躺在床上,天花板仿佛变成了深邃的海沟,那混乱的精神呓语、冰冷的蛊惑低语、还有那个如同定海神针般钉在混乱中心的磁力源,在脑海里反复交织、放大。蛟魔王…禺狨王…背叛…沉没…一个个沉重的问号像锁链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
苏雅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没说什么话,只是轻轻地拍打着我,想要给我一点放松和鼓励。
一夜辗转反侧,噩梦连连。梦里一会儿是花果山滔天的血火,一会儿是明朝战场兄弟惨死的画面,一会儿又变成了漆黑冰冷的海沟深处,一双巨大、威严、却冰冷无情的竖瞳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第二天醒来,脑袋像是灌了铅,昏沉混沌。镜子里那张脸,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眼神疲惫而空洞,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重暮气。
走出卧室,客厅里只有林风在低声安排着什么。黑疫使大概在练功室,齐天…估计又在刷短视频。
“老板。”林风看到我,立刻停下,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状态的不对劲,“您脸色很差,昨晚没休息好?”
我摆了摆手,没说话,只觉得胸口那股憋闷感更重了,像压着一块浸透了海水的巨石。
林风沉默了几秒,走到我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沧桑:“老板…从山南省第一次见到您,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两三个月。可您…绷得太紧了。天庭西天、掀天复仇…身边这些…非人的压力。”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再强大的人,心也是肉长的。长期这么绷着,弦是会断的。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比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精气神垮下去太多了。您才二十五六岁,本该是…最有活力的时候。”
他的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那层强撑的硬壳。是啊,我才二十多岁。两年前,我还在为心理咨询室没生意发愁,还在为房贷焦虑。可现在…我的肩膀上扛着掀翻三界的重担,脑子里塞满了神佛的阴谋、各种的背叛、和足以压垮任何人的血海深仇。
“绷着…又能怎样?”我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路,不是我自己选的吗?”
“路是您选的,但走路的节奏,可以自己调。”林风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老板,听我一句劝。今天…给自己放半天假吧。出去走走,别想那些。换个环境,换换脑子。紧绷的弓弦,也需要松弛。”
我茫然地看着他:“去哪?”
“去…学校吧。”林风似乎早有想法,“大学校园。年轻人多,朝气足,氛围轻松。哪怕只是坐在草坪上发发呆,看看那些无忧无虑的学生,感受一下那种…纯粹的、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和烟火气,或许…能让您这绷得太紧的心,稍微松一松。”
学校?大学?一个离我当前世界无比遥远的地方。我脑子里一片混沌,林风后面的话根本没听清,只觉得那“松一松”三个字,像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像个提线木偶:“…行吧。”
林风似乎松了口气,立刻安排下去。
很快,我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被林风“塞”进了车里。车子开动,窗外的繁华都市飞速掠过,我却毫无知觉,眼前依旧是深海的黑暗和那些沉重的谜团。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
“老板,到了。”林风的声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