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石…乾一…” 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咀嚼铁锈般的苦涩,“天庭那帮狗日的…最喜欢这套…把戏!把活生生的有情众生…当成冰冷的刀,再用那所谓的石头…反复捶打…磨砺…直到磨断…磨碎…磨灭最后一点灵性!”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但这一次,恨意并非指向我。它缓缓抬起枯槁的手爪,指向自己额头那道深紫色的闪电烙印,又指了指身上那些狰狞的、依旧在缓慢渗着暗金色血珠的恐怖伤口。
“看见了吗?这就是…不听话的‘刀’的下场!” 它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苍凉,“吾名…齐天!” 它报出这个名字时,声音并不高亢,反而带着一种被岁月和伤痛磨平的沉郁,但其中蕴含的那股曾经睥睨苍穹、碎裂星辰的不屈意志,却如同烙印般瞬间刻入我的脑海!
齐天!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我心中所有的迷雾!
山南雾区核心!挥手造物!恐怖威压!对天庭的滔天恨意!还有这名字本身蕴含的、冲破一切桎梏的桀骜!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传说碎片,瞬间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你…你是…!”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因为激动和伤痛而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那个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大闹天宫、搅动三界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看着对方那枯槁的身形、满身的伤痕和额头的禁锢烙印,那辉煌的名字又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眼前的,哪里还是传说中那个战天斗地、神采飞扬的盖世英雄?分明是一个被残酷镇压、道基崩毁、在无尽痛苦中挣扎求存的…悲情斗士!
“哼,看来…汝这凡间的小刀,倒也知道些旧事。” 齐天(姑且称之)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惊涛骇浪,暗金色的火焰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痛楚,更多的是被现实磨砺出的冰冷。“不错,正是吾。不过…是条被打断了脊梁、拔光了爪牙、只能躲在这污浊地脉深处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罢了!”
它的自嘲如同冰冷的刀子,割裂着洞窟中的空气。它缓缓踱步,走到石桌旁,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石面,暗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
“至于外面那些畜生…” 它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暴戾,“它们本是无辜山野生灵!是吾…是吾这身该死的伤!这身被天庭狗贼打碎、无法收束的破烂道基!吾的血…吾逸散出的痛苦怨念…如同剧毒瘟疫,沾染了这片山林!那些离吾巢穴最近的猴群…首当其冲!”
它的拳头猛地攥紧,石桌边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们被污染了!被扭曲了!如同染上最恶毒的癔症!吾的痛苦、吾的暴怒、吾对天庭的恨意…还有吾崩碎道基中残存的、一丝丝属于‘力量’的碎片…都成了它们的噩梦和…毒药!”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如同背负万古罪孽般的痛苦。
“它们承受着吾之痛苦带来的疯狂折磨!日夜哀嚎!唯有…汲取活物的精气魂魄…才能稍稍缓解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剧痛与癫狂!如同饮鸩止渴!” 它猛地转头,暗金色的火焰眼眸死死盯住我,“侯家?哼!那耍猴的老儿!长年累月鞭挞奴役猴群,积怨已深!那群被吾之‘毒血’污染、本就濒临疯狂的畜生回归,第一个找上的,自然就是它们记忆中最痛恨的‘主人’!失控的吞噬…只是发泄那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怨毒和痛苦罢了!至于其他人…不过是它们为了缓解自身痛苦而捕猎的…食粮!”
真相如同冰水,浇得我透心凉!原来如此!猴群的疯狂、它们的“吸食精气”,并非齐天的本意,而是它重伤垂死状态下,力量失控逸散造成的灾难性后果!是它的痛苦,污染了生灵,引发了这场席卷人间的猴患!而侯家,则是旧怨与新仇叠加下的悲剧导火索!
“吾知道…它们在外面造了无边杀孽…” 齐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重的疲惫和无力感,“吾被禁锢于此…道基崩碎…神念萎靡…连自身逸散的‘毒’都无法完全收束…更无力约束那些被彻底扭曲疯狂的畜生…” 它看着自己枯槁、布满伤疤、滴着暗金血液的手爪,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悲哀。
洞窟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它沉重的呼吸和我压抑的喘息。
我看着眼前这曾经睥睨三界、如今却伤痕累累、背负着痛苦与罪孽的“齐天”,心中五味杂陈。震撼、同情、警惕、还有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
“天庭…” 我挣扎着,扶着冰冷的石壁,缓缓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直视那双暗金色的火焰眼眸,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是他们把你打成这样!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兄弟!是他们视众生如草芥磨刀石!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伸出同样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指向洞外翻滚的浓雾,指向那片被猴患笼罩的人间:
“我的力量还很弱,但我在成长!我身后,也有一群愿意追随我掀翻这狗日天庭的兄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