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侯家,”陈九低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作为曾经的‘主人’,首当其冲,承受了最直接的、带着恨意的报复性吞噬。它们的‘技术’也是从那里开始‘练习’和‘进化’的。”
“没错。”我合上笔记本电脑,机舱内陷入昏暗,“它们像一群携带瘟疫的老鼠,从山南跑出来,在人类的世界里散播恐惧,猎食精气,练习着它们新获得的力量。但…”
我望向舷窗外漆黑的夜空,目光仿佛穿透云层,投向南方那遥远的、被浓雾封锁的山脉。
“它们不会永远留在外面。那种力量…无论对它们意味着什么,它们的根,它们力量的源头,都在那片浓雾里。就像信徒终要回归圣地,野兽终要回到巢穴。”
“它们吸够了,练熟了…或者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
我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
“就一定会回去。回到山南,回到那片云雾的核心。”
“那里,才是我们最终要面对的‘巢穴’。”
机舱微微颠簸,引擎的轰鸣是唯一的背景音。苏雅靠在我肩上,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但我知道她没有。陈九在通讯那头沉默着,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下一站,或许就是风暴的中心。山南的雾,从未真正散去。
飞机降落在距离云雾山脉最近的机场时,天色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厚重的铅云低垂,仿佛随时要压垮远处的山脊。空气湿冷粘腻,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土腥味。这里的气氛,比离开时更加压抑。
暗河的车辆早已等候。开车的依旧是林风,他比上次见面时更显精悍,也多了几分风霜之色,眼神里沉淀着目睹过多异常后的凝重。车子沉默地驶出机场,一头扎进蜿蜒盘旋、越来越险峻的山路。
“情况怎么样?”我打破沉默,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被浓雾半遮半掩的墨绿色山峦。心口那团气自发流转,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一丝丝逸散过来的、来自山脉深处的躁动能量。
“很糟,老板。”林风的声音透过引擎的噪音传来,带着紧绷,“猴群…或者说那些‘东西’,它们回来了。但不是像以前那样分散溃逃。它们…在集结。”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难以理解的景象:“它们像一支军队!有前锋,有侧翼,甚至…有斥候!行动极其诡秘迅速,利用地形和浓雾做掩护。我们外围的观察点损失了好几个兄弟…不是被袭击,是设备突然被强力干扰烧毁,人就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瞬间昏迷,醒来后精神萎靡,像是被抽走了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后怕和愤怒。
“是那种力量。”苏雅低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后颈,那里似乎有些隐隐发痒,“吸取精气。”
“不止如此。”林风继续说道,脸色难看,“它们变得…更聪明了,也更凶残。有兄弟用高倍望远镜远远看到,几只体型明显大了一圈、毛色更深(接近灰黑)的‘头猴’,指挥着其他猴子,在雾区边缘布置着什么…像是在埋设陷阱。而且…” 他深吸一口气,“它们开始有目的地攻击携带现代电子设备的人,尤其是…靠近雾区的。”
“它们在清扫外围,保护‘巢穴’。”我冷冷地说出结论。那些溃散的“瘟疫鼠”在人间饱食精魄、练习爪牙之后,果然如我所料,带着更强大的力量和更明确的敌意,回归了它们的源头。它们不再是单纯的野兽,而是被某种力量武装、指挥的怪物军团。
“项目组和官方的队伍呢?”苏雅问。
“撤了。”林风嗤笑一声,“蓉城和各地的事件闹得太大,加上我们外围观察点的诡异损失,上面下了死命令,所有官方科考和救援活动无限期暂停。现在那片山区,除了我们暗河还在硬顶,就只剩下不知死活想找新闻的零星记者和主播…不过,这些人进去的,基本都没再出来。” 他的话语带着残酷的现实。
车子最终停在了上次项目组营地下方更隐蔽的一处山坳里。这里已经被暗河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前哨基地。几顶经过伪装的帐篷,简易的通讯天线,甚至架设了简易的太阳能板和储电设备。十几个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暗河成员正在忙碌,看到我和苏雅下车,都无声地行注目礼。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淡淡的血腥味——是受伤成员刚处理完伤口留下的。
“老板,苏小姐。”陈九迎了上来,他比我们早到一会儿,负责协调。他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情况林风路上应该汇报了。最新消息,一个半小时前,雾区边缘的磁场和次声波干扰强度突然暴增了三倍!持续时间约十分钟。我们的远程设备全部瘫痪,现在只能靠最原始的人力观察和信号弹传递信息。里面…恐怕有大动作。”
我点点头,走到营地边缘一处视野相对开阔的岩石上,眺望那片死寂翻滚的浓雾。它像一头沉睡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