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地址?” 许仙的声音在电话里催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我烦躁地用还能动的手狠狠抓了一把头发,指甲几乎嵌进头皮。胸腔里像堵了一团火,烧得我几乎窒息。报警?还是……自己扛?
最终,那根名为“怎么承担”的弦绷断了。
“算了……” 我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甚至有一丝自暴自弃,“老许……算了。既然……既然我人没事,跑出来了……就别……别跟他们沾染了。那帮人邪性得很,沾上没好处。你……你别报警了。当我没说过。”
“……”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我能想象许仙此刻的表情,那镜片后深邃的目光里,一定充满了“你在逗我?”的无语。果然,几秒后,听筒里清晰地传来许仙一句压低了声音、却字正腔圆的国骂:“……傻逼!”
随即,电话被挂断了。忙音嘟嘟作响。
我握着手机,听着忙音,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伤口疼还是被许仙骂的。但决定已经做了。我猛地抬起头,对着前座被我这通电话搞得一脸懵逼又紧张的司机吼道:“师傅!不去刚才说的地方了!去派出所!离这儿远点的!快!”
“好……好嘞!” 司机显然也听到了我电话里“邪教”、“持枪”的字眼,知道事情大条了,二话不说,猛地一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低吼,朝着远离康源生命的方向疾驰而去。
派出所的冰冷长椅
被拉到的这个派出所位置确实有些偏僻。进去的时候,我浑身是血(主要是肩膀和手臂的伤口在渗血)、衣衫褴褛(保安制服外套丢了,t恤破烂不堪沾满污泥玻璃渣)、脸色惨白、眼神惊惶的样子,立刻引起了值班民警的高度警觉。
“同志!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还是遇到抢劫了?” 一个中年民警立刻迎上来,神情严肃。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邪教!杀人!就在城北康源生命体检中心!” 我顾不上形象,也顾不上疼痛,语无伦次地快速把“精简版”遭遇说了出来:一个朋友(林薇)失踪前常去那里,我去找她,发现是个邪教窝点,里面很多人被控制着举行邪恶仪式,我还被持枪的守卫发现追杀,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里面可能还有更多受害者!
我的样子和叙述足够惊悚。派出所立刻忙碌起来。我被带进询问室,一个年轻民警负责记录,一个老民警负责问话,同时有女警拿来医药箱,简单地帮我处理肩膀和手臂的伤口(初步判断是撕裂伤和严重挫伤,骨头可能没事但需要进一步检查)。消毒水刺激伤口的剧痛让我倒抽冷气,但我咬着牙,思路异常清晰:
“我朋友叫林薇,手机号是xxxxxxx,她最近失联了,之前聊天时无意中提过几次那个康源生命,说是个高级俱乐部,她朋友带她去的。我今天就是去找她的,结果发现……发现那根本不是俱乐部!里面的人……都像被控制了一样!跪在地上,嘴里插着管子!还有枪!穿着黑衣服拿着冲锋枪的人追我!我拼命跑才从后面一个窗户跳出来……”
我刻意隐去了所有超自然的部分(心脏、肉管吸取精气、赵公子的诡异状态),只强调“邪教仪式”、“非法拘禁”、“持枪暴力”这些能立刻触动警方神经的关键词。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加上我这一身伤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记录民警飞快地写着。老民警眉头紧锁,立刻拿起电话向上级汇报,同时调派警力。我能感觉到整个派出所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凝重。
我被安排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等待,一个民警守着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左臂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但更煎熬的是心里的焦灼。他们转移了吗?那颗心脏……那些被肉管连接的人……林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多小时,也许是更久。派出所的门被推开,一股夜风灌了进来。带队出警的警官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制服上似乎还沾着些灰尘。他径直走向我,眼神复杂。
“同志,”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遗憾,“我们赶到康源生命体检中心了。”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警官的声音沉了下来,“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像是匆忙撤离。我们搜查了整个建筑……”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在三楼……我们发现了一个大厅……里面有……二三十具尸体。”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还是让我浑身一冷。
“尸体……非常诡异。” 警官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静,却也掩不住那丝寒意,“全都……干瘪了。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