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装置,“我已升级了监控和防御系统。超声波干扰,强电磁屏蔽,物理隔断…能上的都上了。虽然对付不了真正的‘神仙’,但对付一些‘凡人手段’,绰绰有余。”
他顿了顿,眼神凝重:“记住,天庭的‘磨砺’,最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制造巧合,引发痛苦。它不会直接降下天雷,更可能…是让你信任的人背叛你,让你在乎的人因你受伤,让你在最幸福的时刻,跌入深渊。” 他的目光扫过项羽,扫过刘邦,最后落在我身上,意有所指。“稳住心神,守住本心。别让它…有机可乘。”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汹涌。
项羽真的没再联系虞小曼,只是修家电修得更狠了,仿佛要把所有无处安放的烦躁都焊进电路板里。社区里“项师傅”的名声更响了,只是大爷大妈们发现,这位热心肠的项师傅,最近眼神有点凶,修东西时力气也格外大,拆个旧冰箱跟撕纸壳似的。
刘邦老实了几天,又开始偷偷摸摸搞他的“邦哥成功学线下特训班”,只是每次开课前,都神经质地检查好几遍门窗,看谁都像天庭派来的探子。孙二娘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对劲,拧着他耳朵逼问,邦哥支支吾吾,差点把“天庭要搞我们”秃噜出来,被我及时用“邦哥最近看玄幻小说走火入魔”搪塞过去。
苏雅成了我们的“编外情报员”。她真把研究所当成了田野调查现场,每天回来都神神秘秘地跟我们“汇报”:“今天库房王大爷说他值夜班老听见有人拉二胡,调子贼凄凉,像《二泉映月》变奏…”“资料室李姐说她整理旧档案时发现一份五十年前的绝密报告副本,标题是什么‘异常民俗现象与集体潜意识扰动关联性研究’,刚想细看就被主任收走了…”“食堂打菜刘师傅多给了我半勺红烧肉!说他儿子最近迷上什么‘命运规划局’的讲座,天天神神叨叨,他怀疑儿子被传销了…” 这些信息真真假假,琐碎不堪,但在许仙那里,都被分门别类录入他那台超级电脑,试图拼凑出“天庭”在凡间活动的蛛丝马迹。
许仙则成了最忙的人。他那台电脑几乎24小时运转,屏幕上滚动着常人看不懂的数据流和监控画面。他一边要处理自己庞大的商业帝国事务(电话会议里依旧是那个冷静毒舌的许老板),一边要分析苏雅带回来的零碎信息,升级店里的防御系统,还要不动声色地监控着虞小曼剧组那边的公开信息(主要是娱乐新闻和剧组官微),以及…刘邦的行踪(主要是怕他真被什么“免费馅饼”骗走)。
他依旧毒舌,吐槽刘邦的成功学是“精神污染”,评价项羽新改造的“全自动炒菜机器人”(号称能根据食材分子结构自动调节火候)是“对厨房和食材的双重谋杀”。但偶尔,他也会流露出一点“人味”。比如,他会“不小心”把一份虞小曼最近的生活写照“遗忘”在项羽的维修台上。或者在刘邦又被孙二娘揪着耳朵骂时,淡淡地补一句:“邦哥,根据最新数据,惧内男性的平均寿命比家庭地位稳固的男性高出3.7年,恭喜。” 噎得刘邦直翻白眼。
我和苏雅…嗯,在高压锅一样的气氛里,那点火星子烧得更旺了。
她不再只是带三明治,开始变着花样带研究所食堂的“新品”,美其名曰“压力测试下的饮食偏好观察”。我办公桌的灾难现场被她收拾得焕然一新,连项羽那堆沾着机油的扳手都被擦得锃亮,按大小顺序排好。我们斗嘴的频率更高,内容也更…亲密。她会吐槽我相亲对象的奇葩程度“严重污染民俗学样本库”,我会反击她整理的桌面“整洁得毫无生活气息,像考古现场”。
危机成了催化剂,让一些东西加速发酵。
那天下午。
刘邦没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孙二娘的店里,也没来咨询室蹭茶吹牛。打他手机,关机。
起初没人太在意,刘邦指不定又跑哪个犄角旮旯忽悠人去了。但到了傍晚,孙二娘一个电话打到店里,声音带着哭腔:“安如!老刘不见了!他早上出门说去城南听个什么‘财富自由速成讲座’,说中午就回!这都天黑了!电话也打不通!他…他不会真被传销的抓走了吧?还是…还是…” 二娘没敢说下去,但我们都听出了她的恐惧。
许仙立刻调出刘邦手机的最后一个信号定位——城南,一个废弃多年的老文化宫。同时,他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加密邮件提示,发件人未知,标题只有两个字:
领人。
附件是一张照片。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刘邦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垂着头,似乎昏迷着。他面前的地面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巨大的、熟悉的符号——
一只眼睛,瞳孔的位置,是一个残缺的“司”字!
照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欲知汉祚长短,且看今夜子时。地点:老地方。一个人来。带好你的‘碗’。”
“老地方…” 项羽盯着照片,牙关紧咬,眼中怒火滔天,“鸿门!”
许仙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