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跨到项羽身侧,没有去拉项羽那恐怖的手臂,而是直视着他燃烧着怒火和痛苦的虎目,“丹药已失!那疯子也已伏诛!此刻再问邦哥这假设之语,除了徒增猜忌怨恨,有何益处?难道真要在此刻,让那幕后之人如愿看到我们自相残杀吗?!”
项羽的手掌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指关节捏得爆响。他死死盯着许仙那双平静却异常锐利的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最终,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带着不甘和巨大的痛苦,缓缓、缓缓地放了下来。
刘邦像条脱水的鱼,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许仙转向我,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渊:“老板,现在不是内讧之时。当务之急,是理清我们自身的处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刘邦,又扫过依旧气息不稳的项羽,最后落在我身上
“今日之事,细思极恐。邦哥欲成仙,项王欲逆光阴,我……亦想再见故人一面。我们三人,皆非此世之人,身负跨越千年的执念,被那老道以丹药为饵,引入这‘一人得道,三人殉葬’的死局,尚可理解。但是,你呢?”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你,李安如。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年轻人,刚出校门,身无长物,甚至被同行恶搞都束手无策。你的执念是什么?你为何也会被卷入其中?成为这局中……不可或缺的第四人?”
我被他问得一愣,随即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你问我?!我他妈还想问呢!老子招谁惹谁了?好好开个店,先被你这家伙带去跟法海拼的你死我活,又被朱棣那老鬼拖去明朝当牛做马几十年!回来就撞上羽哥邦哥这两个祖宗!现在还摊上这要命的破丹药!我他妈比窦娥还冤!”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就是个倒霉催的普通人!穷得叮当响!能有什么执念?就想安安稳稳开个小店,混口饭吃!”
“真的只是倒霉吗?” 许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回想一下,老板。你我是如何相识的?那日我途径此地,本欲去别处,却鬼使神差般走进了你这间不起眼的小店。当时只觉得莫名亲切,仿佛冥冥中有指引。如今想来……”
他目光扫过项羽和刘邦:“羽哥被老道指引至此。邦哥亦被指引至此。甚至你被朱棣裹挟去明朝那三十几载……是否也是这‘天意’安排的一部分?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巧合’,最终都汇聚在你身上!汇聚在你这个……看似最普通、最没有执念的人身上!”
许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惊悚的笃定:“那么,那颗‘通天造化丹’,那老道真正想引诱吃下它的人……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我们三个执念缠身的‘古人’!而是你,李安如!那个看似置身事外,却始终处于风暴中心的——‘普通人’?!”
“放屁!”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指着许仙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和一种被戳破隐秘的恐慌而尖利,“许仙!你他妈少在这危言耸听!老子为什么要吃那鬼东西?!成仙?长生不老?老子嫌命长?!回到过去?我他妈在大明那鬼地方待够了!再续前缘?我连女朋友都没一个!续个屁!那玩意儿对我有个鸟用!还搭上你们三条命?我脑子被驴踢了?!”
刘邦此时也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小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看暴怒的我,又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许仙,最后瞥了一眼沉默如山的项羽。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插话,声音带着点试探和拱火的味道
“嘶…许老弟这话…听着是有点邪乎啊…不过…安如啊,你仔细想想,那老瞎子为啥偏偏把药扔给我们四个?还刚好‘一人得道,三人殉葬’?这…这要不是冲着你来的…难道是冲着我老刘?可我也没觉得我比你有啥特别的啊?除了…呃…脸皮厚点?”
“闭嘴吧你!” 我没好气地吼了刘邦一句,胸口剧烈起伏。许仙的分析像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脑子,缠绕不去。先是碰到白蛇法海,随后又穿越明朝的经历...朱棣的警告……项羽刘邦的相继到来…还有那该死的丹药…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我真的只是倒霉?
项羽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不再看刘邦,而是将那双深邃得如同古井的虎目,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安如…许小友所言…虽荒诞…但…细思之下,并非全无可能。”
他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刘邦和许仙,“吾等三人,所求皆‘逆天’——逆生死,逆光阴,逆因果。此等执念,或为天所忌。而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你身陷此局,或许…并非因你有所求,而是因你…是‘锁’?是‘引’?是那‘逆天’之局中,不可或缺的…‘祭品’?或…开启之人?”
“祭品?开启?” 我听着这越来越玄幻的推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看着眼前这三位“古人”或审视、或猜疑、或探究的目光,我烦躁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噪音。
“够了!都他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