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隐约可见几缕极其微弱的、不同于雪色的…灰白色烟雾?像是…炊烟?
有人!有烟火,就可能有村落,就可能有希望!
这个发现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瞬间点燃了徐长州心中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毒素的麻痹感越来越强。
“小墨…” 徐长州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看向哭得几乎脱力的萧小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看到…那边…山谷里的…烟了吗?”
萧小墨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顺着徐长州手指的方向努力望去,风雪太大,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到那几乎被风雪淹没的、极其微弱的灰白色细线。
“嗯…好…好像有…” 他抽噎着点头。
“那里…可能有…人家…” 徐长州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毒性和伤势正在迅速吞噬他的体力,“阿姐…需要…暖和的地方…需要药…大哥哥…大哥哥可能…走不动了…”
他看着萧小墨那双充满恐惧和泪水的大眼睛,心中涌起巨大的不忍,但此刻,别无选择。他必须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年仅四岁、却已展现出惊人勇气和智慧的孩子身上。
“小墨…你…能自己…去找人…来救…救阿姐…和大哥哥吗?” 徐长州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托付的沉重,他努力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尽管这笑容在苍白染血的脸上显得无比虚弱,“你…很勇敢…很聪明…像你…娘亲…和阿姐一样…”
萧小墨的小身体猛地一颤。他看着雪地里气息微弱、浑身是血的阿姐,又看看脸色发青、嘴角不断溢出黑血、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大哥哥,再看看远处那几乎看不见的、代表着希望的微弱烟雾。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他。他才四岁,他好害怕这陌生的雪山,好害怕风雪里藏着吃人的妖怪,好害怕离开阿姐和大哥哥…
但是…阿姐要冻死了!大哥哥中毒了!姨姨为了救他们…被埋在了冰下面…
小小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想起娘亲冰棺里安详的脸,想起阿姐背着他逃命时颤抖却坚定的声音,想起大哥哥一路血战的伤痕,想起苏芸姨姨最后那扑向毁灭的火红身影…一股源自血脉的倔强和守护的勇气,如同破土的幼芽,硬生生顶开了恐惧的冰层!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雪水,小脸绷得紧紧的,虽然依旧苍白,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却燃起了一种超越年龄的、近乎悲壮的坚定光芒。
“我…我去!” 萧小墨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大哥哥…你…你和阿姐等我!我一定…一定找人回来救你们!” 他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做出最郑重的承诺。
徐长州看着他那小小的、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身影,心头酸涩与欣慰交织。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块染血的布片——苏沅的血书,塞进萧小墨怀里最贴身的口袋,又将自己腰间悬挂的一个小小的、刻着昆仑云纹的金属水壶(里面是空的)解下来,挂在萧小墨的脖子上。
“这个…如果…找到人…给他们看…” 徐长州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小心…风雪…别…别走丢了…”
“嗯!” 萧小墨重重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他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阿姐和虚弱的大哥哥,猛地转过身,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深一脚浅一脚地、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风雪弥漫的山谷深处、那缕微弱的灰白炊烟的方向,蹒跚而去!
风雪立刻吞噬了他那小小的背影,只留下一串深深浅浅、很快又被新雪覆盖的脚印。
徐长州目送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和剧毒带来的冰冷麻木瞬间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萧清漓身边的雪地里,意识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只有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还下意识地、死死地护在萧清漓冰冷的手腕上。
风雪呜咽,如同悲泣的挽歌,覆盖了这处小小的避风崖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静静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等待着那渺茫的生机,或者…最终的归宿。
***
不知过了多久。
当萧小墨那小小的身影,带着几个裹着厚厚皮袄、手持猎叉、满脸惊疑的猎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艰难地回到这片山崖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风雪似乎小了一些。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挣扎着穿透铅灰色的云层,在洁白的雪地上投下几道惨淡的金红。
徐长州和萧清漓依旧躺在雪凹里,几乎被一层薄薄的雪粉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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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大哥哥!” 萧小墨挣脱一个猎户的手,哭喊着扑了过去。他离开时留下的脚印早已被风雪抹平,此刻全靠记忆和猎户们的经验才找了回来。
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