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天边，乌云正在聚集。
“昭帅？”赵工疑惑地看着我。
我缓缓合上密函，声音低沉却坚定：“把剩下的商队整顿好，我们……不能停。”
命令下达，残存的五艘商船迅速整队，继续向东航行。海风渐强，浪涛拍打船身，像是某种不祥的鼓声。
我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海平线，心中盘算着徐逸传来的警告——“云泽内乱，速撤为上。”
可若现在退兵，这条新打通的海上商路便将前功尽弃。
“昭帅，前方有舰队靠近！”了望手突然高喊。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东南方向海雾翻涌，数十道帆影缓缓浮现。
“是敌是友？”陈虎握紧刀柄，眼中战意未散。
“先别轻举妄动。”我眯起眼，“对方没有亮旗，但船只整齐，行进有序，不似海盗作风。”
赵工也皱眉道：“看船型，像是云泽国的制式商舰。”
话音刚落，对面舰队已驶近至百步之外，一艘装饰华贵的旗舰缓缓驶出阵列，一名身穿青袍、头戴玉冠的中年男子走上甲板，抱拳朗声道：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他声音洪亮，带着几分笑意，却不卑不亢。
我上前一步，拱手回应：“阁下是谁？为何在此拦截我等？”
那人微微一笑：“在下云泽商盟总管——林允之。听闻贵军打通古道，欲与我云泽通商，特来迎接。”
“迎接？”我冷笑一声，“方才那批‘赤鳞’海盗，也是你们安排的欢迎礼？”
林允之一愣，随即露出惊讶之色：“赤鳞？竟敢在我云泽海域作乱？真是胆大包天！此事必有蹊跷，还请昭帅明示详情。”
我盯着他双眼，试图从中看出破绽，却发现他神色坦然，仿佛真不知情。
“昭帅。”赵工低声提醒，“此人来历不明，不可轻信。”
我点头，正要开口，忽然系统传来提示：
【史鉴通灵系统触发：检测到‘云泽商盟’存在历史关联线索。该组织曾在百年前参与过‘玄启七国贸易协定’，与王室关系密切，后因内部权力斗争解散。当前出现者疑似其后裔分支。】
我心头一震，这“云泽商盟”果然不是寻常商会。
“林总管。”我语气微缓，“你既称迎接，可知我们此行目的？”
“自然知晓。”林允之微笑道，“贵军打通海上商路，意图振兴经济，我等愿携手共拓，互利共赢。”
“互利共赢？”我冷笑，“你如何证明诚意？”
林允之抬手一挥，身后几艘货船上立刻打开舱门，露出成箱的瓷器、香料与布匹。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他笑道，“只要昭帅愿意合作，这些货物皆可先行运往贵地，作为通商之始。”
我扫了一眼那些货物，确为稀有之物，若能顺利流入市场，足以缓解领地物资紧缺的问题。
“谈判可以。”我淡淡道，“但我方损失不小，若无切实保障，恐怕难以放心。”
林允之目光一凝：“昭帅想要什么保障？”
我缓缓道：“护航兵力共享，航线资源共享，交易利润三七分账——我七。”
此言一出，对方船上顿时骚动起来。
林允之却只是笑了笑：“昭帅倒是爽快。不过……三七分账，未免有些霸道。”
“那就二八。”我冷冷道，“否则，我不介意另寻他路。”
他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二八就二八。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云泽内乱将起，若昭帅愿意助我稳定局势，商盟将全力支持贵军所需补给。”
我心头一震。
果然……
徐逸的密信所言非虚。
“成交。”我伸出手。
林允之毫不犹豫地握住。
两双手在阳光下紧紧相握，仿佛达成了某种命运的契约。
当晚，双方举行结盟仪式，设宴于旗舰之上。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云泽商盟的几位副官也开始主动攀谈。
我借机观察，发现他们之中，竟有人腰间佩戴着蛇形纹身——与先前被俘海盗如出一辙。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
“林总管。”我端起酒杯，“听闻云泽近日局势动荡，不知具体情形如何？”
林允之微微一笑：“昭帅果然是个明白人。不错，王室内部分裂，几位皇子争权夺利，已暗中联络各方势力。我们商盟……不过是夹缝求生罢了。”
“哦？”我故作好奇，“那贵盟，又站在哪一边？”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自然是……最有希望赢的那一边。”
我心头一沉。
这场合作，恐怕比想象中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