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站在原地,小小的身体在金铃炸响的瞬间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仰着小脸,纯净的金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近在咫尺、被凝固的暗红恐怖。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仿佛被某种宏大意志短暂附身的空灵。
樱树枝头,薄叶樱语的虚影不知何时已彻底凝实!她依旧保持着静坐的姿态,但那双蕴含万古智慧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如同天道审判般的漠然!她赤足上的九颗金铃,正剧烈地震颤着,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晕!刚才那声涤荡乾坤的铃声,正是源自于此!
虚影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法则之剑,穿透空间,落在了那被凝固的暗红光流之上。
无声无息间。
那道蕴含着足以侵蚀金仙、污染法则的恐怖“逆熵”能量,在淡金色声波与虚影冰冷目光的双重碾压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残雪,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便彻底地、干干净净地——
湮灭!
广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幕彻底震慑!惊恐凝固在脸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凌虚子拔出一半的古剑僵在半空,锐利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死死盯着樱树枝头那散发着无上威严的虚影,又猛地转向庭院门口那个小小的、沐浴在法则辉光中的红色身影。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淹没!湮灭!如此轻易!如此彻底!这就是新天法则源头的真正力量?!这就是薄叶樱语留下的后手?!
明澈抱着那空空如也、只残留着冰冷触感的黑盒,脸色惨白如纸,手臂上被侵蚀的剧痛犹在,识海中被混乱呓语冲击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散去,看着那被彻底抹去的“逆熵”,如同经历了一场荒诞的噩梦。
璃月眨了眨金色的眼眸,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地方,又抬头望向樱树枝头那渐渐恢复温柔笑意的虚影。她似乎有些困惑,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脸上紧绷的神色缓缓放松下来,对着虚影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带着点依恋、又有点小委屈的、属于孩子的笑容。
樱雨依旧温柔地飘落,覆盖着惊魂未定的人群,覆盖着神色各异的昆仑来客,也覆盖着庭院门口那小小的身影。
金铃的余韵在长乐城上空袅袅回荡,那一声裂帛般的锋锐清音,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它宣告着新生法则不容亵渎的威严,也预示着,这场由旧日腐朽掀起的滔天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而风暴的中心,已然落向了醉月楼顶的樱树,落向了那个懵懂却已展露锋芒的红衣女孩——璃月。
葬魔渊入口,死寂的黑雾如同凝固的疮痂,隔绝着内外天地。新天法则的霞光在此地显得格外黯淡,温柔的光芒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吞噬,只余下边缘一圈徒劳的挣扎。粘稠的、饱含着血腥与硫磺焦臭的阴风,如同深渊的喘息,吹拂着渊口嶙峋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黑色怪石。
凌虚子立于渊口边缘,素白道袍在污浊的风中猎猎作响,纤尘不染,却与这片绝地格格不入。他身后,明澈等昆仑精锐结成剑阵,剑光吞吐,在翻涌的黑雾中艰难地撑开一片清冷的领域。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紧握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污秽,更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是旧日腐朽核心苏醒的气息,是足以扭曲新生法则的终极恶意!
云裳紧跟在凌虚子身侧,这位醉月楼的大掌事,此刻褪去了所有的温婉,眉宇间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决绝。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被厚厚的、流动着法则霞光的樱色锦缎包裹的小小身影——璃月。
璃月蜷缩在锦缎中,火红的长发被云裳细心地拢起。那张酷似薄叶樱语幼时的精致小脸埋在云裳温暖的颈窝,只露出一双紧闭的金色琉璃眸。她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与渊底那恐怖存在之间无法斩断的感应。那庞然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稚嫩的心神。然而,她紧抿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璃月……”云裳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小小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别怕,妈妈……会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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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妈妈”,并非虚指。她的目光越过翻腾的黑雾,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长乐城、醉月楼顶那株华盖亭亭的樱树之上,落在了那虬枝深处含笑静坐的虚影之上。
凌虚子没有看她们。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死死锁定着深渊之下。手中古剑发出低沉的嗡鸣,剑尖指向渊口深处那翻滚的、愈发浓郁粘稠的暗红光芒。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下面!它在等待!在积蓄!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比在昆仑禁地感知到的晶体碎片,强大了何止百倍千倍!那是旧天道腐朽核心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