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云裳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却无比温柔,如同在哄着幼时的楼主,“跟我来……我们回家。”
女童歪着头,看着云裳温柔的眼睛,又抬头望了望樱树枝头那含笑不语的虚影。片刻后,她眼中的委屈和无助渐渐褪去,试探性地、怯生生地,将自己小小的、带着暖意的手,放入了云裳的掌心。
夕阳的余晖将醉月楼顶的参天樱树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纷扬的樱花雨永不停歇,温柔地覆盖着树下相牵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覆盖着这座被新生法则温柔守护的城池。
金铃细碎,如同亘古的歌谣,在风与花之间,轻轻摇曳,飘向永恒。
醉月楼顶的樱树,是长乐城的魂,是新天道的碑。十年岁月,在它永不凋零的花雨和细碎金铃声中,如同指间流沙。树下朝圣的人潮从未断绝,只是那份最初的震撼与悲恸,渐渐沉淀为一种温暖的、融入日常的虔诚。
云裳牵着那只小小的、火红的身影,回到了醉月楼最深处,一处靠近樱树根脉、被柔和霞光与花影笼罩的静谧庭院。这里曾是薄叶樱语偶尔独处的地方,如今成了“璃月”的居所。云裳为她取了这个名字,既是纪念那琉璃般纯净的金眸,也暗合了醉月楼的“月”。
时光在法则的眷顾下流淌得格外温润。璃月如同汲取了樱树灵蕴与天地道韵的幼苗,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成长着。火红的发丝日渐浓密,流淌着霞光,衬得那张继承了薄叶樱语幼时轮廓的小脸越发精致。那双纯净的金色琉璃眸,懵懂褪去后,沉淀下的是超越年龄的通透与灵动,偶尔眼波流转间,那份天然的上挑弧度,已悄然勾勒出几分属于未来的、惊心动魄的妩媚雏形。
她学习得极快。云裳教她识文断字,教她吐纳新天温和的灵力,教她醉月楼传承的、薄叶樱语改良过的媚修心法——不再是魅惑人心、颠倒众生的邪术,而是一种引动天地间美好情愫、梳理调和生灵情绪的本源之术。璃月学得专注,小小的手掌结印时,指尖会自然流淌出淡淡的、带着樱花清香的粉色光晕。
然而,最令云裳心颤的,是璃月对樱树上那道虚影的依恋与无声的交流。她常常独自坐在庭院里,仰望着虬枝深处。每当此时,树上的虚影便会清晰几分,目光温柔地垂落,偶尔会对着璃月,露出一个无声的、带着鼓励与期许的浅笑。璃月便会安静下来,金色的眼眸里映着虚影的笑容,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与那虚影共鸣,在默默汲取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智慧与力量。
她甚少开口说话。并非不能,而是似乎觉得言语尚不足以表达。更多时候,她用那双会说话的金眸看着云裳,看着楼里的姐妹,看着庭院里偶尔飘落的小鸟。只有在面对樱树上的虚影时,她才会发出一些模糊的、如同风铃轻摇般的单音,仿佛在诉说着只有她们彼此才懂的心事。那份属于少女的、带着羞怯与试探的纯粹心绪,便在这无声的凝望与细碎的音节中悄然流淌。
“云姨,”一日,璃月终于清晰地说出了这个称呼,声音清脆稚嫩,如同新莺初啼,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依赖。她指着庭院角落一株刚刚抽出嫩绿新芽、却在春寒中微微瑟缩的小樱树苗,金眸里带着一丝请求,“它冷。”
云裳的心瞬间被这声“云姨”和那纯然的关切融化。她蹲下身,握住璃月微凉的小手,柔声道:“好,我们帮帮它。”她引导着璃月,将一丝温和的灵力渡向小树苗。璃月学着她的样子,专注地伸出小手。粉色的、带着暖意的光晕从她指尖流淌而出,温柔地包裹住那瑟缩的嫩芽。奇迹般地,嫩芽挺直了腰杆,叶片舒展,焕发出勃勃生机。
璃月看着焕发生机的小树苗,又抬头望了望樱树上含笑注视的虚影,小脸上第一次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至极的笑容。那笑容明媚纯粹,如同穿透云层的朝阳,瞬间点亮了整个庭院。云裳看着,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楼主少女时代画像上那抹无忧无虑的欢颜,眼眶再次湿润。
璃月在成长,在新天温暖的襁褓中,在醉月楼无声的守护下,如同樱树上一朵悄然孕育的花苞,积蓄着力量,也藏着她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属于薄叶樱语的锋锐与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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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玉虚峰。
混元一气珠悬浮在禁地中央,温润的光芒如同呼吸般脉动,将整座山峰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充满生机的守护结界中。峰顶罡风依旧凛冽,却已被新法则驯服,带着一种清冽的、洗涤神魂的意味。
执戒堂首座凌虚子,盘膝坐在距离宝珠十丈外的玄冰玉台上。十年岁月,并未在他冷硬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那原本锐利如剑、时刻带着审视与戒备的眼神,沉淀下一种更深的、难以化开的沉郁。十年前醉月楼顶天香阁的对峙,玄天剑宗的惊变,血魂渊的异动,以及最终那席卷三界、颠覆认知的新天诞生……所有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识海深处。
新天道,有情,包容,守护众生。昆仑沐浴在它的光辉下,弟子们道心稳固,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