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洪荒巨兽般嘶吼!
裂缝在灰白混沌洪流的冲击下疯狂扩大、扭曲!惨淡的天光被彻底吞噬!整个洞窟剧烈震荡,如同即将崩塌的沙堡!
骸骨大阵的核心处,灰白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恒星,将苏小小的身影彻底吞没。只能隐约看到,在那片毁灭性的混沌光辉中心,一个蜷缩的身影悬浮着,如同回归了母体的胚胎。她体内所有的混沌之力、那点暗金圣血的气息,都与这骸骨大阵爆发的终极死亡意志完美交融,不分彼此。她脸上痛苦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神性的、冰冷的……安详?仿佛与这万古的沉寂融为了一体。
叶阴阳单膝跪在剧烈震荡的岩石边缘,就在那灰白混沌洪流爆发的咫尺之外。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扯着他的残躯,飞溅的碎石如同子弹般击打在他焦黑龟裂的皮肤上,留下新的血痕。他背脊上被古钟神罚灼烧的伤口在洪流的冲击下再次崩裂,暗金血液汹涌而出。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苦。
他只是微微抬着头,散乱的黑发在狂暴的气流中狂舞,露出沾满血污和苔藓碎屑的脸。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穿透了逆卷的灰白混沌洪流,穿透了崩塌的洞窟穹顶,穿透了那在洪流冲击下扭曲、震怒、甚至出现裂痕的古钟巨眼……
他的目光,投向了一个更加遥远、更加冰冷、更加……虚无的所在。
那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生,没有死。只有……永恒的空寂。
一抹极淡、极淡的弧度,极其缓慢地,在他染血的嘴角浮现。
那不是笑。
那是一种……终于卸下了万古重担的……疲惫到极致的释然。
一种……看尽轮回、厌倦了所有对弈的……终极淡漠。
如同旅人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面对的不是终点,而是悬崖。纵身一跃,不是绝望,而是解脱。
“……呵。”
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从他唇间逸出,瞬间被狂暴的灰白混沌洪流和崩塌的轰鸣彻底吞没。
下一刻。
逆卷的灰白混沌洪流彻底冲垮了天穹的裂缝,将那震怒的古钟巨眼虚影彻底淹没!洞窟的穹顶在失去了古钟意志的对抗后,如同被抽掉了最后的支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巨大的岩石裹挟着厚厚的苔藓层,如同末日陨星般轰然砸落!
轰隆隆——!!!
巨大的骸骨在崩塌中被砸断、掩埋!灰白色的混沌光芒被坠落的巨石和倾泻的泥土迅速覆盖、熄灭!
烟尘冲天而起,如同埋葬一切的巨幕,瞬间吞噬了整个洞窟。
最后的景象,是无数惨白的巨大骸骨在烟尘中折断、倾倒,如同远古巨人最后的悲歌。是那阵基核心处,最后一丝顽强透出的灰白混沌微光,如同墓穴中长明的磷火,在苏小小蜷缩的身影周围明灭了一瞬,随即被彻底埋葬。
烟尘弥漫,碎石滚落。
一切声响,一切光芒,一切存在与湮灭的对抗……都归于最深沉的、厚重的、死寂的……尘埃。
唯有叶阴阳最后那点释然的淡漠,如同不散的幽灵,萦绕在这片刚刚诞生的巨大坟茔之上。
天穹之外,那被灰白混沌洪流冲击、出现裂痕的古钟巨眼虚影,在烟尘弥漫的最后一刻,冰冷地、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下方那彻底被埋葬的洞窟。
漩涡般的瞳孔中,震怒缓缓沉淀,化为一种更加深沉的、如同万载玄冰的……忌惮与杀意。
钟影缓缓隐去。
只留下那道被强行撕裂、又被巨石掩埋的丑陋裂缝,如同大地上无法愈合的伤疤,无声地指向地底深处,那片新生的、巨大的、沉默的坟场。
尘埃,缓缓沉降。覆盖了焦痕,覆盖了血污,覆盖了所有战斗的痕迹,也覆盖了那具蜷缩在阵眼核心、被死亡意志包裹的躯体。
巨大的、扭曲的惨白骸骨化石,如同沉默的墓碑,半掩在厚厚的、灰绿色的苔藓与新鲜的黑色泥土之下。时间,仿佛在这里彻底凝固,只剩下腐败与新生交织的、永恒的腥甜气息在死寂中无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覆盖在断裂巨骨上的、格外肥厚的灰绿苔藓,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极其缓慢地……蠕动了一下。
苔藓之下,一点微弱的、灰白色的光芒,如同深埋地底的余烬,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随即,重归死寂。
只有尘埃,在无声中,继续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