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看那被斩裂的天穹,没有去看那崩塌的仙宫,没有去看那陷入混乱与恐惧的芸芸众生。
他的目光,只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臂弯。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虚幻的重量,一丝草木的余香。
万古的寂灭,依旧充斥着他的眼眸。但在这片寂灭的废墟之上,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意志,如同淬火的寒铁,缓缓凝聚。
天道?
他缓缓抬起手,那柄刚刚斩裂了三十三重天、重创了天道本源的木剑,幽暗的剑尖,缓缓抬起,再次指向了九天之上,那个被斩开巨大缺口、正疯狂喷涌着混乱法则的天道核心。
剑锋所向,是那至高存在的……终结。
破碎的天穹如同垂死巨兽开裂的颅骨,巨大的裂痕狰狞地蔓延,从中倾泻下狂暴的时空乱流和破碎的法则碎片。仙宫的琉璃瓦、神山的玉石阶、天河的无尽弱水……一切都在无声地崩塌、湮灭,化为混沌的背景。唯有那被一剑斩开巨大缺口的天道核心,依旧在混乱地旋转着,伤口处喷涌着亿万道混乱的法则光流,如同宇宙溃烂的疮口,散发出痛苦与愤怒的冰冷波动。
叶庸悬浮在这片灭世景象的中心,周身缠绕的毁灭剑气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无声地燃烧、舔舐着周围脆弱不堪的空间。他手中那柄名为“不争”的木剑,此刻幽芒吞吐不定,剑身微微震颤,每一次轻鸣都引得周遭的虚空碎片随之共振、碎裂。它仿佛一头刚刚饱饮了神魔之血的太古凶兵,渴望着下一次的撕裂。
他的目光,却穿透了这毁天灭地的混乱,穿透了那痛苦挣扎的天道核心,死死地、凝固般地,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臂臂弯处。
那里,只有虚无。冰冷的、死寂的虚无。
但叶庸的感官,却固执地捕捉着、烙印着一种早已消散的触感——少女纤细身体的重量,撞开他时那份带着草木清香的决绝力道。还有……那最后飘散在湮灭之光前的,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草木清气。
这缕气息,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穿了他寂灭心湖的冰层,刺入灵魂最深处,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让神明也为之崩溃的剧痛。比被天道判定为“灾星”放逐万年更痛,比被世人唾弃追杀更痛,比那柄木剑觉醒时撕裂自身魂魄的痛苦更痛!
万古的寂灭在他眼底翻涌、沉淀,最终化为一种冻结万物的寒冰,一种焚尽诸天的业火,一种……不死不休的决绝!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剑。
木剑“不争”的幽暗剑尖,如同指向宿命的指针,稳定地、没有丝毫颤抖地,再次锁定了九天之上那个巨大的、流淌着法则脓血的伤口——天道核心!
剑意,无声地攀升!
这一次,不再是斩裂天穹的宣泄。那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意志!一种要将“存在”本身,从根源上彻底抹除的意志!叶庸的瞳孔深处,倒映着天道核心混乱的漩涡,那漩涡之中,仿佛又重叠了夭夭化为光点消散前,那双盛满悲伤与解脱的眼眸。
“吼——!!!”
一声非人的、仿佛由亿万星辰同时崩灭发出的痛苦嘶吼,自那被斩裂的天道核心深处震荡而出!它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下方那个渺小生灵剑尖所指的、那足以将它彻底终结的终极杀意!
核心的旋转瞬间狂暴!那道被斩开的巨大缺口边缘,无数断裂的法则锁链如同垂死的毒蛇疯狂扭动、试图弥合!核心内部,亿万星辰的光点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燃烧、爆发!一股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仿佛要同归于尽的毁灭气息,在核心深处急速酝酿!它调动的,不再是某一重天的力量,而是整个三十三重天界残存的、以及它自身本源法则的终极伟力!
一道比之前湮灭夭夭时粗壮百倍、凝练万倍的混沌光柱,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创世之矛,自天道核心的伤口处,轰然喷射而出!光柱所过之处,连破碎的空间乱流都被彻底同化、湮灭,带着一种绝对抹除、重启一切的终极意志,朝着叶庸,朝着他手中那柄带来无尽灾祸的木剑,轰然砸落!
这一击,是天道被逼入绝境的反扑!是法则对逆乱者的终极审判!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混沌光柱,叶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万古寂灭的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痛,所有的恨,所有的执念,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手中剑的延伸,化作了那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斩灭意志!
他手臂挥动。
依旧是那古朴、苍凉、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剑。
斩!
动作简单到了极致,却蕴含着宇宙生灭的至理。
木剑“不争”无声无息地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没有惊天动地的剑光爆发,没有撕裂空间的异象。只有一道极细、极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线”,从剑尖延伸出去。
这道“线”,无视了混沌光柱毁天灭地的威势,无视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如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