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湮灭。
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没有能量逸散,仿佛那阴影怪物连同那片空间本身,从未存在过。只有湮灭罡风依旧呜咽着刮过,填补了那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死寂真空。
叶玫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瞳孔因极致的震撼而收缩。抹杀!绝对的、彻底的抹杀!在那股力量面前,蚀影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星枢所拥有的,是凌驾于她所有认知之上的、近乎神只的力量。
星枢缓缓放下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他转向叶玫剑,星辰般的眼眸再次落在她身上。
“恐惧吗?”他问道,声音平静无波。
叶玫剑的牙齿在打颤,不仅仅是冰寒,更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恐惧是本能,是弱者面对未知与毁灭时最后的壁垒。”星枢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玉石碰撞,“但在这冰渊,在这被蚀影窥伺的绝地,恐惧只会加速你的死亡,成为滋养它们的饵食。”
他向前迈了一步,深蓝的袍角在死寂的冰面上纹丝不动,却带起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叶玫剑,你的宗门视你为灾厄,将你流放至此自生自灭。蚀影视你为猎物,欲将你分食殆尽。”他停顿了一下,星辰之眸中仿佛有亿万光年外的冷光在闪烁。
“那么,你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直接劈入叶玫剑混乱的心神:
“你是甘愿做那被诅咒缠绕、在恐惧中等待被撕碎的‘容器’?”
“还是……”星枢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剖开她灵魂最深处的怯懦与不甘,“…拿起这柄名为‘世界之蕊’的剑,斩断荆棘,刺破这囚笼你的宿命与冰渊?”
“拿起它?”叶玫剑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带着自嘲的绝望,“我连控制它不伤害身边的人…都做不到!它只会带来冰封和毁灭!”苏婉被冰封半身、同门化为冰雕的画面再次撕裂她的脑海。
“毁灭,是因为你恐惧它,抗拒它,如同恐惧你自身的血脉与呼吸!”星枢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如同寒冰风暴,“你从未尝试去理解它,去感受它真正的韵律!你只看到了它失控的表象,便如世人般给它贴上‘诅咒’的标签,将自己囚禁在恐惧的牢笼!”
他伸出手指,并非指向叶玫剑,而是指向她脚下那片光滑、死寂、蕴含着亿万载极寒之力的玄冰。
“感受它!”
随着星枢低沉的话语,一股无形的意念波纹瞬间扩散开来,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引导,一种共鸣的邀请。这股意念精准地穿透了叶玫剑手腕脚踝上禁锢锁链的封锁,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轻轻触碰到了她体内那沉寂的、猩红的荆棘玫瑰本源!
嗡——!
仿佛沉睡的火山被骤然唤醒!一股远比在演武场时更加狂暴、更加原始、更加冰冷的洪流,猛地从叶玫剑灵魂深处炸开!不再是之前那种失控的宣泄,而是一种被强行唤醒、带着古老怒意的咆哮!
“呃啊——!”
叶玫剑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身体剧烈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猩红的光芒瞬间从她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不再是虚影,而是凝实如血的妖异火焰!光芒所及之处,脚下的玄冰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瞬间被染上一层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暗红冰晶!无数细小的、带着尖锐倒刺的玫瑰藤蔓虚影在她周身狂乱舞动,如同失控的毒蛇!
冰冷!极致的冰冷!仿佛连她的思维、她的灵魂都要被冻结!毁灭的欲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理智堤坝!
“抗拒它!恐惧它!你就永远被它奴役!”星枢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刃,刺穿她痛苦的屏障。
“不……”叶玫剑的意识在狂暴的力量和刺骨的冰寒中沉浮,几乎要被彻底淹没。放弃吧……毁灭吧……一个声音在她心底诱惑着。这样,就再也不用承受这痛苦,再也不用面对那绝望的流放,再也不用担心伤害他人……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苏婉绝望的眼神,无声的口型“活下去!”如同最后一点星火,在无边的黑暗冰海中骤然亮起!
活下去!
不是为了被诅咒吞噬!不是为了在流放地腐烂!更不是为了成为蚀影的口粮!
一股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无比倔强的意志,如同被巨石压住的幼芽,疯狂地顶开沉重的绝望与恐惧,从她破碎的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
“啊——!!!”
叶玫剑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与不屈的尖啸!她不再试图压制那狂暴的猩红洪流,而是将残存的所有意志,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求生欲,全部孤注一掷地、狠狠地“撞”向那咆哮的玫瑰本源!
不是掌控,不是驾驭!是野蛮的、不顾一切的碰撞!是灵魂对力量的宣战!
“给我……停下!!!”
意念如同燃烧的陨石,狠狠砸入猩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