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奔宇将大姐这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笃定。他慢悠悠地啜了口茶,眼神扫过覃龙和何虎,像是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兄弟几个才懂的秘密。“大姐啊……”他放下茶碗,身体微微前倾,对着许琪,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却又透着无比的真诚,“看来啊,您对您这位弟弟我……这点儿‘本事’,是真真儿的一点都不了解啊!”
他这句话语调不高,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座几位心里都微微一动。秦嫣凤的手下意识地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江奔宇的腿,眼神柔和地传递着支持。
随后,江奔宇不再多言,转过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对着秦嫣凤说:“媳妇儿,辛苦你跑一趟。去你睡那个里屋,床底下那个樟木箱子最里头,把我的绿帆布挎包拿来。”
秦嫣凤心领神会,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站起身,步履轻快地走进里屋。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透进去,映照出她纤细的身影在黑暗中摸索。没一会儿,她就提着一个洗得发白、略显破旧的军绿色帆布挎包走了出来,放在江奔宇面前的桌上。那个包看着极其普通,甚至有些年头了,就像个装了工具的老伙计。
江奔宇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解开挎包口那磨得发亮的黄铜搭扣,一只手伸了进去。就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从随身携带空间里提出来,随后假装从包里掏出来一沓东西,啪的一声,就那么随意地、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地放在了那八百块钱的旁边!
灯光下,那赫然是另一叠钱。但这叠钱的份量,完全不是何虎那扎草纸包裹的“巨款”可比!
里面,崭新或半旧的“大团结”(十元面额)被捆扎得整整齐齐,厚厚的一摞,像块板砖。更刺目的是,在这些十元钞的顶上,竟赫然躺着崭新的、边缘还带着印刷锐利的墨蓝色的百元大钞!这种面额的纸币在这个偏远的乡村,堪称传说中的存在!它们以一种极其霸道和不容置疑的姿态,将旁边那可怜的八百块钱彻底衬托成了“零头”。
厚薄不一的纸钞摞在一起,形成一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体积。零零散散的几毛几分的纸币硬币散落其上。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主体牢牢吸住——那堆纸票的厚度,粗略扫一眼,没有几千块钱根本打不住!煤油灯的火焰跳跃着,仿佛在这堆突然出现的财富上舞动,照亮了许琪惊愕到失语的脸。
“哗啦——”不知是谁的茶碗没拿稳,碗底与桌面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但在死寂的空气里,这声音也显得微不足道。
许琪的眼睛猛地瞪大到了极限,瞳孔在昏暗中急剧收缩,仿佛被那刺眼的蓝色烫伤。她的嘴巴微张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噎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手里的抹布悄然滑落到地上也浑然不觉。那一瞬间,她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眼前白花花一片,只剩下那堆仿佛带着魔力般的、散发着油墨和神秘气息的钱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震得胸腔嗡嗡作响——比当年覃龙给她那枚家传的银戒指,或者第一次住进现在这间泥坯房时的震撼,强烈了百倍、千倍!
“跟我在外面做事的兄弟,”江奔宇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仿佛桌上那堆钱是自家腌菜坛里的咸菜疙瘩,“不止是六豆村的张子豪,还有镇上的鬼子六,县里的唐承俊,洪建峰,那边也算上。只要是跟出来的、成家或是要起房子的……”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覃龙和何虎,最终落回呆滞的许琪脸上,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我江奔宇说过的话,钉是钉,铆是铆——他们的‘安家费’,无论是讨老婆的彩礼聘礼,还是起新房的一砖一瓦,我这儿,都包圆了。”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钢铁般的份量。
“都——包——圆——了?!” 许琪像是突然从窒息中回魂,失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尖锐得划破小屋里所有的静谧,连灶膛里灰烬都似乎震了一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圆了?不是几顿酒席,不是一些资助,是全部?!这得是多少钱?!
江奔宇迎着许琪难以置信、几乎要眩晕过去的眼神,笃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嫌这个消息还不够震撼,一直坐在旁边的覃龙,仿佛为了佐证老大的话,也为了给自己的“分红”正名,缓缓补充道,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雹砸在屋顶上:
“琪啊,你以为我每月揣回家的那几十块钱,真是全靠山里那点运气?那是老大……”他抬手指了指桌上那堆足以让任何村里人眼珠子掉出来的财富,“还有我们外面跑的‘营生’,分下来的红利!按月拿的,雷打不动!”他叹了口气,带着深深的遗憾和一丝不甘,“要不是这个月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