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一个方向:“最关键的是这个进出的‘咽喉’!龙哥你刚才点烟的位置,往正前方五百米不到,有个丫字形的山谷岔口!记住,往左边那条最窄的岔道走,尽头豁然开朗,就是‘泉水涧’!我们下的套脚绳,可都在这片缓坡的外围林子里!”
张子豪的兴奋溢于言表:“从谷口到涧底这段路,树底下、藤子根旁边……只要是人兽都容易经过的小径、兽道,尤其是翻山梁的几个必经陡坎下,我们布了小两百个套脚绳陷阱!用的是搓了桐油的牛皮筋,套口拿山茅草和树叶盖着,隐蔽得很!一旦猎物从涧底受惊炸窝,想往外拱,十个有八个得给挂住脚踝子!就算它们力气大能崩断几个,也得给它们拖个半死!”
他加重语气:“这还不算!我们几个这几晚可没白熬夜!硬是用柴刀和斧子在密林里,从谷口悄悄开了条直通涧底的‘近路’!荆棘都砍了,碍事的树根也劈了,遇到陡的地方还搭了几架用老松木钉的简易木梯!这路,野猪鹿子不会走,但咱们跑起来……能像山风一样快!”
听着张子豪详尽到令人惊叹的布置,覃龙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他重重拍了拍张子豪的肩膀:“好!活儿做得漂亮!老大把他的宝贝给我带来了,这次稳了!”他反手轻轻拍了拍身后一个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事。
覃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迅速部署:“这样,我从我刚来的那条山水沟摸进去。那沟够隐蔽,贴着水边走动静小,水声能掩人耳目。等我摸到最佳射程,就开枪!我打头阵,先给它们搅乱了!打乱了套!”
他一指张子豪和李大伟等人:“你们几个,带着其他人,立刻去守死所有能通向外面的岔路口!尤其是没被套脚绳覆盖的区域!重点给我盯住那几头看着个头特别大、跑出来没被绊住脚的家伙!把它们给我往回撵!别让漏出去!”
他最后强调战术核心:“记住!套脚绳是死的,困不住多久,尤其是那些几百斤的公猪!关键是在它们挣脱跑远之前,我的枪要能续上!所以,务必把逃散的猎物尽可能堵在我的射界之内!明白了?”
“明白了龙哥!”张子豪等人异口同声,眼神里充满战斗前的亢奋。
“还有!”覃龙脸色一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枪!是你们带的!也是你们带来的!今天这里谁也没见过老大的气枪!都是土枪打的! 明白?!”
“放心!老大早交代过了!”张子豪重重点头,“规矩我们懂!一个字儿都不会漏!”
“好!”覃龙不再多言,转身如离弦之箭,再次钻进了密林,沿着来路疾步返回。
很快,他回到了点燃信号烟的乱石坡。信号火堆早已自然熄灭,只剩下几缕青烟袅袅和烧焦的草木灰烬。覃龙看都没看一眼,迅速找了个隐蔽角落,蹲伏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进行某种神圣仪式前的准备,极其慎重地解开了背上的油布包裹。
一支保养得锃光瓦亮的气步枪露出了冷酷的真容。修长的枪管闪着幽幽蓝光,胡桃木枪托纹理深邃,触手冰凉。覃龙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枪机是否活动顺畅,每一个部件连接是否牢靠。又迅速掏出两个装满黄澄澄铅弹的长条形弹匣。他掂了掂重量,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威力,咔哒一声,将一枚压满子弹的弹匣稳稳推入枪身。接着,他将那把磨得如同新月般锋利的柴刀,无声地插在旁边触手可得的泥土里。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起身,像一头真正嗅到了血腥味的豹子,再次弓身钻进了那条幽深潮湿的山水沟。
沟水冰冷刺骨,混合着泥土和腐殖质的气息。他如壁虎般紧贴着水沟内侧滑溜的石壁,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无声无息。只有山涧流淌的潺潺水声是唯一的背景音。终于,他在一个狭窄的分岔口停下。毫不犹豫,他闪身钻入张子豪指引的左岔道。
岔道前方豁然开朗!山风送来了清晰可闻的响动!不再是隐约的水声,而是清晰的、密集的哼哼哧哧的啃噬声,伴随着粗重有力的鼻息!还有一种密集的、蹄子踏在湿泥地上的噗叽声!隔着一段距离,一股浓烈的野兽体味混杂着野芭蕉叶发酵的甜酸气息扑面而来!
覃龙心脏狂跳,血液奔流加速。他不再犹豫,立刻匍匐前进,利用张子豪他们提前布置在沿途的巨大朽木、倒伏树干作为掩体,一点一点向前挪移。他的动作缓慢至极,身体的每一寸移动都计算着角度,避开前方可能存在的观察点。潮湿的腐叶粘在他的肘部和膝盖上,他也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前方隐约可见的目标区域。
终于,他移动到距离那喧嚣核心约摸五十米的一处巨大板状树根后。这里简直是绝佳的狙击阵地!一棵三人合抱粗细的古树在根部形成了巨大的扭曲空间,如同天然的壁垒。覃龙小心翼翼地扒开眼前的低矮蕨草——猎物群的真容尽收眼底!
涧底那片相对平缓的坡地上,场面异常“热闹”!一大群大大小小的黑褐色身影正挤作一团,用锋利的獠牙拱食、撕咬着堆叠的野芭蕉树干和叶片。是野猪!大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