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昶能理解,为什么李乾会选择给蜀国留一条退路。
不外乎是想用蜀国这半壁江山,去拖延武国的脚步。
只要蜀国还在一天,武国便没有理由发兵。
再不济。
景国也可以将蜀国推到前面,用蜀人的命去面对武国的刀兵,以此换得景国休养生息的时间。
萧昶可以不投降,可以跟景国继续打下去,哪怕打到最后,蜀国灭亡了,可到时候,武国也将没有理由,坐视景国占据蜀地。
景武两国的战争,几乎可以预见。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蜀国已经灭亡,武国与景国的战争,谁胜谁负,都与蜀国无关了。
他当然恨景国,恨不得景国与武国打起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但他不能拿蜀国的江山社稷做赌注。
与蜀国的社稷相比起来,个人的恨意,无关轻重。
因此。
他只能让蜀国投降!
但……他是蜀国天子!
天子岂能投降?!
萧昶身上的龙袍在烈焰中融化,转而显露出一身青色战甲。
原来。
这位大蜀天子今日是披甲上朝。
萧昶站在太夷殿外,眼眸深处燃起青色的烈焰。
他转头看向大殿。
他没有去看满朝大臣,没有去看刚刚传位的天子。
他只是望着失魂落魄,面容呆滞的萧承瑞,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歉意。
“大蜀帝国,只有战死的君王,没有投降的君王!”
“但是瑞儿,你不必送死。”
“你必须活下去,为了大蜀……为了朕,活下去!”
萧昶最后深深的看了萧承瑞一眼,紧接着身形倏然拔地而起,宛如青龙腾空,扶摇万里。
他没有带领一兵一卒,而是孤身一人,往云池府的方向,掠空而去。
“父皇!”
萧承瑞此刻方才回过神来,他踉跄的跑出宫殿,却只远远的见到父亲的影子。
他非超凡,无法御空。
他愣愣的望着天边的青影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只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样,好像被人残忍的剜去一块,只留下血淋淋的空洞。
大殿之内。
太子萧承翰手捧传国玉玺,站起身来,对着跪在大殿内的文武百官,面容含笑道:“诸位爱卿,都起来吧。”
殿中大臣闻言,方才缓缓起身。
萧承翰一手托着玉玺,面色变得凝肃起来:“今日,有赖父皇信重,将大蜀社稷托付于孤,为了祖宗基业,孤……自当勉力。”
“然而,孤自知才疏学浅,往后还需仰仗诸位大臣相助,与孤一起治理大蜀,重振太祖雄风。”
众大臣彼此对视了一眼,旋即朝着萧承翰的方向,缓缓躬身一拜:“臣等必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萧承翰面色平静,可内心的小人,早已仰天大笑。
大殿外。
萧承瑞听着身后文武百官的声音,只觉得嘈杂。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朝着皇宫外走去。
……
玉城。
纪长湖自刎于城楼之上,城内士卒尽皆投降。
景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此城。
此刻。
城主府内。
主堂正面的墙壁上,所有的装饰摆件全被清空,转而挂上一幅舆图。
其上画的正是蜀地的地形图。
而整个主堂内,此刻人数也有不少。
伍子荀,司锦年,这两位老帅,自是在场。
有如方昂,侯君昱,裴行之,夜霖等人,各领一军,为军中主将。
还有如岳烬离,莫问,云泽,夜枭等年轻一代为副将,亦在此旁听。
唯独景国新君,不在正堂。
“朕以伐蜀兵事,任于两位大帅,如何行军,两位爱卿可自行决定,议后再报于朕即可。”光庆帝只交代了一句,便消失在了城主府内。
于是,伍子荀和司锦年,就带着诸位将领,在此召开军事会议,制定接下来的行军计划。
“陛下只给了本帅一道旨意,命我等在三日之内,将云池府全面异旗,而后直取临安……”
伍子荀作为本次伐蜀大军的主帅,此次会议自是由他主持。
司锦年作为副帅,给予补充。
这一路打过来,所有的兵事策略,也是由他们两人私下商议所定。
这场大战的规模,不输于三十年前对阵北方靖国。
可真正打起来,却比当年的北原战役要轻松一些。
因为大战开始之前,蜀国一方早就失去了士气。
不止一将,不止一军。
几乎整个蜀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