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布格听明白了陈保柱的翻译,笑着冲白杜鹃摆手,“借,可以,大白狗的尼堪,两个。”
白杜鹃记得陈保柱说过,“尼堪”就是孩子的意思。
原来苏布格想要萨摩耶的孩子。
两只萨摩耶的孩子换他们的两只鞑子狗孩子。
白杜鹃犯了难。
问题是她只有一只萨摩耶。
大白是公狗不假,可要想得到纯种的萨摩耶,就不能用大白和本地狗配。
不然生出来的狗子就是串儿。
她去哪再弄一只萨摩耶呢?
苏布格看出白杜鹃为难,冲她摆手,“先给你两个,你有了,还我。”
陈保柱对白杜鹃道,“苏布格的意思是可以让你先把两只鞑子狗带走,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大白的狗崽再给他送来,他不急要。”
恰喀拉人的交易方式是以贷易贷。
买东西不叫买,叫借。
白杜鹃很高兴,当即答应下来,“我要找担保人的吧?”
陈保柱道,“因为咱们是他们的恩人,所以不用担保人,到时苏布格会给你一块刻木做为凭证。”
苏布格带白杜鹃去看鞑子狗的幼崽。
那是一窝三个月大的北方卷尾犬,一共五只。
白杜鹃选了半天,挑中了两只褐色小狗。
她捏了捏小狗的爪子,高兴道,“小家伙长大后这爪子可不小。”
陈保柱翻译给苏布格听,苏布格告诉陈保柱,“鞑子狗成年后脚掌很大,脚趾间有浓密的毛,可以防止在雪地里冻伤和增加抓地力,非常适合在雪地、山林和不平的河岸上行走。”
它们就是本土的雪橇犬。
因为白杜鹃和陈保柱还会在部落里待几天,小狗暂时还养在圈里。
苏布格给了白杜鹃一块刻木。
陈保柱解释道,“这就是你们交易的凭证。”
白杜鹃小心地把刻木收好。
苏布格又说了句话,让陈保柱帮忙翻译。
陈保柱:“他问你想不想跟他们一块去打猎?”
“好啊。”白杜鹃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也很想看看恰喀拉人是怎么驱使鞑子狗的。
陈保柱吸着鼻子,“哎,本来我还想跟漂亮的恰喀拉姑娘聊聊天呢,跟你还得去山上挨冻。”
白杜鹃扯住陈保柱的衣裳,“跟姑娘聊天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打猎。”
陈保柱:“老妹啊,你这样子真的很难嫁出去。”
白杜鹃:“哼,用你管。”
她是怕他真跑去跟恰喀拉姑娘聊天。
没了陈保柱,她很难听懂苏布格在说什么。
苏布格和白杜鹃约好就去准备雪橇了。
白杜鹃和陈保柱回去套雪橇。
依旧是大白在队伍的最前方。
雪橇驶出来时,孩子们都从“卓”里跑出来看热闹,满眼的好奇。
苏布格的雪橇也准备好了,与他同行的还有其他的恰喀拉人。
他们同样也都乘坐着雪橇。
白杜鹃注意到,同样是拉雪橇,萨摩耶喜欢汪汪叫。
鞑子狗却不爱叫。
它们非常安静沉稳。
大白嗷嗷叫着带领队伍超过了苏布格的雪橇,还冲人家的狗子龇牙示威。
苏布格的狗沉默着,但却加快了速度。
白杜鹃观察到苏布格并没有发出口令,他的狗却自己做出了决策,要反超大白。
白杜鹃用胳膊肘捅了捅陈保柱,“你帮我问问,他们是怎么驯狗的,为什么没有口令他的狗就自己做出了决定。”
陈保柱手里拿着个装酒的鹿皮酒囊,里面装的恰喀拉姑娘送给他的美酒。
陈保柱喝了一小口,大声地和苏布格说话。
过了一会陈保柱问完了,对白杜鹃道,“苏布格说鞑子狗很聪明,它会独立思考做出决定,不过有时候也会因为它过于聪明显得它很固执,不顺从,需要主人进行引导。”
“固执”是因为它有自己的看法。
这是好事。
但是这种狗需要会驾驭它的主人,不然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主人不知道狗在“倔”什么,狗认为主人不懂它,越发赌气不听话。
……
寒冬腊月,天地间到处都是一片苍茫的白色。
松枝被厚厚的积雪压弯。
林中寂静,所有的声音都被积雪吸收,仿佛连时间也被冻结。
恰喀拉人的“拖日科衣”(注:狗拉雪橇)在雪上飞驰。
北方卷尾犬体型壮硕如小牛犊,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未经驯化的野性与忠诚。
随着地形变化它们的铁链哗哗作响,口中喷出的白烟远远看去就像一片蒸腾的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