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急着回去。
梁盼盼想回青年点,也被乔春娣拦了,“今晚你就跟我睡吧,别回去了,我妈给咱们做蛇羹,你要走了会后悔的。”
“蛇……还可以吃?” 梁盼盼一不小心,口水差点流下来。
“能吃!我妈手艺可好了。” 乔春娣把梁盼盼拽进了院子。
梁盼盼内心挣扎了两下,放弃了。
好吧,豁出去了,就算明天起不来……也不能错过这个口福。
院子里,苏毅安拿着手电给乔奋斗和杨建设照亮,让他们俩处理蛇肉。
蛇皮和蛇胆苏毅安预定了。
他要把蛇皮晒干后入药,蛇胆泡酒。
混杂着柴火烟气和水汽的厨房里,煤油灯挂在高处,豆大的火苗跳动着。
刘向红系着围裙弯腰往灶里添柴。
橘红色的火舌舔着黝黑的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
梁盼盼站在厨房门口,眼睛不住地瞟向搪瓷盆里装着的剥好皮的蛇肉,“向红姨,这个好吃吗?”
“好吃。”刘向红没回头,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没有油水的年月,能抓到蛇也算是老天爷赏的肉,可不容易呢。”
刘向红一边和梁盼盼说着话,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剁好的蛇段上撒了些粗盐粒,扔进野葱段。
她挽起袖子,露出有力的胳膊,直接下手在搪瓷盆里抓拌起来。
杨建设端着满满一瓢凉水过来,哗啦一声倒进烧的滚烫的铁锅里。
等水面沸腾,刘向红把拌好的蛇段放进去焯水。
大家都在等待蛇羹出锅。
白杜鹃、苏毅安、梁盼盼、乔春娣还有杨建设,他们围坐在炕桌旁,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睛都亮晶晶地,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锅里的蛇肉炖煮好后,土腥味和野性的肉味开始弥漫,混合着老姜和野葱的辛香味。
梁盼盼抽了抽鼻子,低声对乔春娣道:“别说,这味儿还挺香。”
刘向红揭开锅盖。
锅里的汤汁已经炖成了乳白色,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金色油花。
粉白的蛇段在汤里沉沉浮浮。
刘向红拿起大铁勺在锅里搅了搅,舀起一点汤在嘴边吹了吹,小心地尝了一口。
“嗯,行了。”她脸上露出满意地神色,招呼屋里众人,“都拿碗来!”
屋里的年轻人早就等不及了,纷纷拿起粗瓷大碗,围拢到灶台边。
刘向红给他们分汤,一人两勺。
梁盼盼端着碗,还没等回到屋里就忍不住偷偷地喝了一小口,烫的她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块。
苏毅安用筷子夹起一块蛇肉咬了一口。
白杜鹃问他:“怎么样?”
“有种吃鱼的感觉……但是肉味又不像鱼,和我在山上自己做的蛇肉口感不同。”
“以前你在山上都是怎么做蛇肉吃?”白杜鹃问。
“剥皮,放水里煮,或是烤熟了吃。”苏毅安回忆道,“烤熟了不太好啃,肉都啃不下来,浪费了,煮着吃还凑合。”
白杜鹃知道苏毅安在山上生活的那些年,其实那不叫生存,那叫求生。
能活下来才是第一位的。
“你除了蛇,还吃过什么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白杜鹃问。
“凡是能吃的不会毒死人的虫子我都吃过。”苏毅安熟练地把筷子伸进白杜鹃的碗里,夹走一块蛇肉,塞进嘴里。
白杜鹃:“……”
她这才惊觉,苏毅安这货自己碗里的蛇肉已经全都吃光了。
她连忙低头吃起来。
苏毅安吃完那块蛇肉,咂了咂嘴:“明天白天咱们去你狗场后山去捉蛇吧。”
白杜鹃头也不抬地吃蛇肉,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梁盼盼在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工时女知青们都围过来询问。
“梁盼盼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梁盼盼打着哈欠,“别提了,都是李秀珍出的馊主意,让我去狗场帮白杜鹃干活,我就去了……结果跟着他们大半夜的打着手电抓蛇。”
众人大惊:“你没事吧,没让蛇咬?”
“没事,小苏大夫也在那。”
“你们抓了一夜的蛇?没睡觉?”
“睡了几小时……哎,真是太困了……不过蛇肉可真好吃。”
李秀珍愣住,“你吃蛇肉了?”
“是呀,向红姨做的蛇羹,滋味真不错。”
李秀珍想到他们吃的那锅野菜糊糊,脸色更加难看了,“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梁盼盼摇头,“我和白杜鹃还不熟悉,要不你给我点活动经费,我专门去和白杜鹃套近乎?”
一提到钱,李秀珍马上改了口,“不急,你慢慢来,太急当心会让白杜鹃看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