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如实质的黑暗。
林牧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悬浮在虚无中，四肢被数据锁链缠绕。更糟糕的是，太虚镜的感应完全中断，连与小七的契约联系也变得微弱不堪。
\"欢迎来到世界的中枢。\"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牧云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浮现出个被九重锁链禁锢的身影——黑衣黑发，面容却与他有九分相似，只是双眼没有瞳仁，只有不断流动的二进制代码。
\"第零号变量？\"林牧云想起镜像最后的提示。
黑衣人发出沙哑的笑声：\"曾经是。现在只是...残渣。\"他抬起被锁链束缚的手，\"看看这个。\"
空间扭曲，浮现出令林牧云毛骨悚然的画面：无数个青云山，无数个他自己，在相似又不同的时间线上重复着相似的命运。有的被守墓者击杀，有的堕入魔道，有的成为归墟的傀儡...而每个画面中，都有楚清璃的身影。
\"第三百二十七次轮回。\"黑衣人挥手切换场景，\"你第一次发现灵络网络的潜力。\"
画面中的\"林牧云\"正在教导弟子，但与现在不同，那些灵络是血红色的，连接的弟子们眼神空洞如傀儡。
\"第七百零四次，你成功让世界意志选择了你。\"
这个版本的林牧云站在星海之巅，脚下踩着奄奄一息的小七，手中太虚镜染满蓝色血液。
\"而这一次...\"黑衣人突然贴近，代码眼中映出林牧云现在的样子，\"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林牧云强忍眩晕：\"什么轮回？谁在操控这一切？\"
\"问得好。\"黑衣人扯动锁链，黑暗中亮起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段记忆碎片，\"归墟没告诉你吗？所谓'变量计划'，其实是监视者的终极实验。\"
碎片拼凑出骇人真相：监视者一直在寻找突破维度限制的方法，而方法就是让世界不断轮回重启，观察每次的变量。林牧云、世界意志、太虚镜...都只是实验器材。
\"那我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忆？\"林牧云发现某些碎片明显属于自己，却从未经历过。
黑衣人发出刺耳的笑声：\"因为你是最特殊的那个！其他变量都失败了，只有你...\"锁链突然收紧，\"每一次轮回都在变强。\"
空间剧烈震动，某个存在正在靠近。黑衣人神色骤变：\"它来了！听着，玉盒里的记忆是关键！找到最初的...\"
黑暗被纯白光芒撕裂！黑衣人瞬间被数据洪流吞没，只来得及喊出最后半句：\"...天霄夫人不是叛徒！\"
林牧云猛然下坠，跌入记忆洪流——
星月阁初创时期，天霄夫人站在青铜大殿内，正将某个发光物体注入世界核心。她身后站着年轻的归墟，面容和善得令人陌生。
\"记忆病毒植入完成。\"天霄夫人擦去嘴角血迹，\"下次轮回开始时，它会自动激活。\"
归墟点头：\"足够拖延监视者三百年。不过夫人，您真的决定...\"
\"必须有人留在核心当坐标。\"天霄夫人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清璃会继承我的使命。\"
画面切换，楚清璃婴儿时期被放入特制玉棺，棺盖上刻着\"第十八次轮回启动钥匙\"。
记忆再次中断。林牧云坠入冰冷的数据海洋，无数双苍白的手从深处伸来，要将他拖入永恒的循环。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四道熟悉的灵络穿透黑暗！
\"师父！抓住！\"
阿蛮的声音！林牧云用尽全力抓住灵络，被猛地拽出深渊。睁开眼，四个徒弟的元神投影围在身边，灵络交织成网将他护在中央。
\"小七呢？\"
\"在这儿...\"微弱的声音从玉盒传出。林牧云打开盒子，发现小七缩成米粒大的光点，正抱着一片蓝色记忆晶体。
\"天霄夫人...把世界坐标...藏在这里...\"光点费力地举起晶体，\"黑衣人...是前十七次轮回...所有你的集合体...\"
青铜大殿开始崩塌。林牧云将晶体贴近眉心，瞬间明白了全部计划——天霄夫人牺牲自己，在每次轮回时都往核心注入一段记忆。十七段记忆组成密钥，可以暂时关闭模板系统！
\"走！\"他收起玉盒，冲向跳动的心脏，\"在完全同步前摧毁它！\"
心脏表面浮现出与太虚镜相同的纹路。林牧云福至心灵，将契约获得的世界权限注入其中。心脏剧烈抽搐，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记忆片段——
他看到自己第一次收阿蛮为徒，第九次创造灵络网络，第十七次与小七缔结契约...每一次轮回的经验都化作养分，让现在的他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