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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乌纱劫血墨山河 > 第263章 麒麟现世·石麟泣血(8)

第263章 麒麟现世·石麟泣血(8)(2/2)

住另外两个漆工的脚踝,猛地往漆缸拽,两人“扑通”摔在地上,撞翻了漆缸,漆麟脂溅得满地都是,在羊角灯下泛着油亮的光,像无数条扭动的彩蛇。

    谢明砚抱起吓傻的男孩(正是老漆匠的孙子漆娃),往房外冲,却被从里间出来的漆玄堵住了路。他穿着件绣漆麟纹的锦袍,左眉骨的乌痣与漆玄的琉璃痣、莲陶的灰痣同出一辙,手里把玩着个巴掌大的漆麟,麟眼的珠光与“七彩漆麟”的如出一辙。“又是你这搅事的!我柳师姐的‘秘漆术’,轮得到你管?”

    “用童男的血染漆麟,也配叫‘国泰民安’?”谢明砚将漆娃护在身后,冷声道。他认出那漆麟的纹路,与漆玄的琉璃麟、柳陶的陶麟同源,只是把鳞甲换成了漆片,边缘打着个极小的“莲记”漆印——莲家的血网,竟织到了黏稠的漆料里。

    漆玄的脸涨成青紫,从袖中抽出柄漆柄匕首就刺过来:“敢坏我好事,让你变成漆料,涂在坊门的门槛上!”匕尖带着生漆的腥气,谢明砚瞥见匕首鞘上的“莲记”二字,与盐运司的铜锁、苏州的玉鞘如出一辙。

    缠斗中,谢明砚撞翻了房角的漆箱,里面滚出本账册,页脚画着小小的漆麟,鳞甲层数对应失踪孩童的年龄,最小的那个才五岁,旁注着“血幽亮,宜调漆”。

    “往坊后漆窖跑!”谢明砚拽着漆娃往房后冲,林羽的铁链缠住漆玄的腰,猛地往漆案上撞。漆玄猝不及防,撞得头晕眼花,怀里的账册散了一地,被风吹进漆料缸,纸页上的“漆麟”二字在漆里蜷曲,像无数个哭泣的脸。

    漆娃突然指着墙角的暗门:“我哥的工具在那!他藏了漆玄的账册……”谢明砚跟着他推开暗门,里面堆着七具孩童的骸骨,最上面那具的指骨被漆料裹得发乌,混在堆漆粉里——是被调进“漆麟脂”前的“料”。

    (四)漆落色净

    天快亮时,雨停了,金漆坊的晨雾裹着漆香,在晨光里腾起,像道七彩的虹。

    谢明砚将账册递给周御史派来的顺天府尹,册上记着十四个属阴童男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小漆麟,珠光点数与年龄对应,像串浸血的彩珠。

    “漆玄招了,他是莲家余党最后的爪牙,原想借七彩漆麟讨好户部,垄断官用漆料,积攒钱财伺机为莲家翻案。”林羽用铁链捆着漆玄的余党,链环上的漆麟脂在晨光里泛着幽暗的光,“老漆匠带着徒工去漆窖救人了,说要把混在漆料里的骨渣都筛出来,好好埋在坊后的漆树林,陪着那些产漆的老漆树。”

    漆娃抱着哥哥的漆制鱼碎片,跟着老漆匠往坊外走,小小的身影在漆屑里踩出浅痕,像株刚结果的漆树。他突然回头,把那把牛角漆勺塞进谢明砚手里:“先生,这是我哥做的,他说漆是树的泪,不该沾着人的血。”

    谢明砚摩挲着牛角勺的温润勺柄,指尖的温度仿佛能焐热漆料里的寒意。他望着厅里被刮去漆层的“七彩漆麟”,露出来的木胎上,幽暗的珠光被晨露冲净,显出木头原本的浅黄,像无数个终于卸下伪装的灵魂。

    莲禾蹲在金漆坊的牌坊下,把那块熏黑的“莲”字木牌埋进漆屑里,旁边摆着漆娃的漆制鱼、光娃的琉璃蝴蝶。“姐姐,漆娃哥,你们看,晨光把漆色照淡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被秋风送得很远,“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用我们的血调漆了。”

    皇宫的方向,谢明砚已将金漆坊改为“童漆坊”,让获救的孩子学调漆,所制漆器只绘山水,再无麒麟纹,最上乘的那件,被老漆匠写上了所有失踪孩童的名字,罩在最清透的漆层里,说“让他们永远照着亮”。

    谢明砚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山林,那里的漆农正背着漆桶上山采漆,林间跑着追松鼠的孩子,手里的漆刷蘸着清水,在石板上画着无纹的白麟,是漆娃教他们画的,说“这样的麟,才配守着漆树”。

    林羽解开铁链,链环在晨光里撞出清越的响,像在为这趟跨越数省、染透漆色的麒麟追查,敲起最后的晚钟。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京城的巷陌,只有那把牛角漆勺被谢明砚攥在手里,勺底的漆屑里还沾着骨渣,像颗终于落定的泪。金漆坊的风卷着漆屑掠过,仿佛在低声吟唱:所有以血伪造的绚烂,终会被岁月磨去;所有被囚禁的童真,终会随着漆树的年轮,在时光里静静生长。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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