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砚将石蛋护在身后,怀里的龙纹令牌被矿灰浸得发涩,硌得肋骨生疼。"石大人的生意,果然一本万利。"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用孩童的骨头当矿肥,难怪圣石长得这么'灵光'。"
石烈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鹤嘴锄突然砸过来,谢明砚侧身躲过,锄尖扫过石架,打翻的铜盆里,血铁矿汁溅在矿役们身上,烫得他们嗷嗷直叫——那汁液里掺了滚烫的矿泉,沾皮肤就起泡流脓。"拿下这刁民!"石烈嘶吼着,"敢污蔑圣石,定要让他尝尝'矿埋'的滋味!"
矿役们举着铁钎围上来时,林羽突然甩出铁链,缠住最前面两人的脚踝,猛地一拽,两人撞在青石坊壁上,脑浆混着矿砂溅在石缝里,被矿泉瞬间冲成暗红。谢明砚趁机抱起石蛋往作坊后门冲,却被石烈堵住去路——他手里拿着个特制的铁砧,砧面铸着山石图案,边缘布满倒刺,正是当年砸断石翁胳膊的凶器。
"尝尝这个。"石烈狞笑着扑过来,铁砧直取谢明砚的后脑。谢明砚突然矮身,怀里的铁哨飞出去,正砸在石烈的额头上,哨口裂开的瞬间,里面的血铁矿碎块掉出来,落在石烈的皮袍上——遇矿水瞬间变红,像血一样渗进狼皮里。
石烈的动作猛地僵住,像被血铁矿的毒性迷了心神。谢明砚趁机踹开他,冲出炼石坊时,听见身后传来石蛋的哭喊:"我哥的铁哨......我哥的铁哨......"
(一)血石账簿
回到矿工藏身的窑洞,石翁抱着昏迷的石蛋,咳出的血染红了孩子的衣角。谢明砚解开沾满矿灰的衣襟,露出用油布裹着的"矿账"——上面用朱砂写着:"弘治二十七年秋,采圣像石三百块,耗'石魂'三百枚(每枚即孩童指节),换银八百万两,贿兵部尚书马文升"。
册子里夹着张泛黄的纸,是石根的"采矿契"。石翁说,去年石烈以"圣石需要童男血养"为由,逼着每户送一个孩子到矿山,说是"为朝廷镇矿",实则是用孩子的血调矿汁,让石匠在黑石上凿字,填以血沫凝固成形。"我家石根......"老人的声音被矿尘呛得哽咽,"他发现了凿痕的秘密,就被石烈绑在矿车上......碾成了矿渣......"
林羽突然从洞外回来,手里拿着块从矿监衙门口揭的告示,上面写着"圣石现世,国祚永固,每户需缴'谢恩矿'十斤,违者以抗旨论处"。告示的边角粘着块黑石,里面裹着半张字条,是用血铁矿汁写的:"马尚书密令,速将'圣像石'送京,谎称山神所赠,可助其掌军器监"。
(二)矿工反戈
天快亮时,黑石岭的矿工们悄悄聚集在矿道口。三十多个缺臂断腿的汉子,手里攥着鹤嘴锄和铁钎,眼里的血丝比圣石的红光还要亮。"谢掌柜,您就带我们干吧!"独臂的矿工石九举着断柄的铁钎,钎头上还沾着暗红的矿血,"我儿子被他们扔进矿炉时,还喊着'爹救我'......"
矿雾突然散了,东方露出鱼肚白。谢明砚站在矿道入口,望着矿工们残缺的肢体、浑浊的眼睛,突然扯开粗布衫,露出里面的龙纹令牌。晨光里,令牌上的龙纹闪着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是当今圣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滚过矿区,"我微服至此,就是要看看,是谁敢借圣石之名,害我百姓!"
矿工们愣住了,随即齐刷刷跪下,哭声震得矿道的碎石簌簌往下掉。石翁抱着石蛋,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陛下......求您为娃们做主啊......"
谢明砚扶起石翁,目光扫过跪着的百姓:"今日,咱们就去掀了那吃人的炼石坊,让天下人看看,这所谓的'圣石',到底是什么做的!"
三、矿火焚伪
辰时三刻,北地黑石岭的矿工们举着鹤嘴锄、铁钎,潮水般涌向炼石坊。石烈带着矿役们刚打开坊门,就被这阵仗吓傻了。"反了!你们这群刁民反了!"他举着铁砧乱挥,却被石九用断柄铁钎挑飞铁砧,钎柄抵在他的咽喉上。
"石烈,你看看这是什么!"谢明砚将矿账扔在地上,纸页散开,露出上面的血字和马文升的签名。矿工们涌上前,指着石烈的鼻子骂:"还我儿子!还我矿石!"
石烈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就要往石堆上扔:"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活!这圣石烧了,谁也别想知道真相!"
"休想!"林羽甩出铁链缠住他的手腕,谢明砚一脚将火折子踹飞。火折子落在矿泉浸过的石堆上,"噗"地灭了——矿道的潮气早就浸透了作坊。
矿工们冲进炼石坊,将那些刻字的黑石、铁制的凿具、装着孩童指骨的石篓一一搬到矿道口。石蛋被石九抱在怀里,指着坊后的"矿渣堆":"里面......里面有我哥的铁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