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填补二连的缺口!”&nbp;排长的吼声带着绝望,“机枪手!把马克沁架起来!”
两个士兵拖着沉重的马克沁重机枪,在齐膝深的海水里艰难地移动。他们的靴子陷进沙滩的淤泥里,每一步都像在拉扯着无形的锁链。托马斯举起步枪掩护他们,子弹在他们身边的水面上激起一连串细密的水花。就在马克沁机枪即将架设完成时,一颗炮弹呼啸而来,在他们身边炸开。
托马斯被气浪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他挣扎着爬起来,只看见刚才那两个士兵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冒着黑烟的弹坑,半截机枪枪管斜插在沙砾里,上面还挂着一块染血的碎布。
“我来!”&nbp;一个年轻的声音喊道。托马斯扭头看见,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正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怀里抱着一挺刘易斯轻机枪。他的军靴都跑掉了一只,光着的脚底板在粗糙的沙滩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新兵刚把机枪架在沙袋上,一梭子子弹就扫了过来。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胸前的弹药袋被打得粉碎,黄铜色的子弹壳混着鲜血溅落在沙滩上。但他没有倒下,手指依旧死死扣着扳机,刘易斯机枪发出&nbp;“咯咯”&nbp;的射击声,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身体才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倾倒,脸埋进冰冷的沙砾里。
“继续开火!”&nbp;排长的声音从烟雾里传来,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另一个士兵立刻冲过去,抓起那挺还在发烫的刘易斯机枪,继续向着海面扫射。
托马斯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流进眼睛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打空了多少个弹匣,只觉得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照明弹还在不断升空,惨白的光芒下,海面上漂浮着越来越多的橡皮艇残骸和士兵的尸体,暗红色的血迹在浪涛里蜿蜒扩散,像一条不断生长的毒蛇。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扭头望去,十几辆丘吉尔步兵坦克正碾过沙滩上的铁丝网,履带卷起的沙砾和贝壳飞溅四射。坦克炮塔上的&nbp;qf6&nbp;磅炮在夜色里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车身上的白色星徽在照明弹下格外醒目。
“我们的坦克来了!”&nbp;有人兴奋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托马斯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了扬。这些丘吉尔坦克虽然速度缓慢,但厚重的装甲足以抵挡德军的反坦克步枪。他看着一辆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炮口对准了一艘正在靠近的德军橡皮艇,紧接着,一道火光闪过,那艘橡皮艇瞬间在爆炸声中解体,碎片像暴雨般落进海里。
但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又一枚照明弹升空时,托马斯看见海面上突然冒出一个个黑色的钢铁怪物&nbp;——&nbp;那些是德军的水陆两栖坦克,它们正冲破浪涛,履带在水面上划出白色的水痕。坦克炮塔上的&nbp;42&nbp;型&nbp;75&nbp;毫米炮已经扬起,炮口对准了滩头阵地。
“瞄准那些两栖坦克!”&nbp;排长嘶吼着,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沙哑,“打烂它们的履带!”
丘吉尔坦克率先开火,qf6&nbp;磅炮的炮弹呼啸着掠过海面,在一辆德军两栖坦克的侧面炸开。但那辆坦克只是晃了晃,依旧继续向前冲锋。托马斯的心沉了下去&nbp;——&nbp;他知道,丘吉尔坦克的&nbp;6&nbp;磅炮根本无法击穿德军两栖坦克的正面装甲。
“换穿甲弹!”&nbp;坦克里传来车长的吼声。丘吉尔坦克的炮口再次闪光,但这次的炮弹依旧没能阻止那些钢铁怪物的推进。德军两栖坦克已经冲到了离滩头只有几十米的地方,它们的炮塔开始转动,炮口对准了丘吉尔坦克。
“轰!”
一辆丘吉尔坦克的侧面突然炸开一团火光,厚重的装甲板像纸片般被撕裂,炮塔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重重砸落在沙滩上,将一个正在冲锋的英国士兵压成了肉泥。
“撤退!快撤退到第二防线!”&nbp;排长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恐惧。但已经太晚了,德军的两栖坦克已经冲上了滩头,履带碾过沙袋掩体和士兵的尸体,75&nbp;毫米炮不断喷吐着火舌,将一个个机枪阵地炸成碎片。
托马斯被爆炸的气浪掀倒在地,他看见一辆德军两栖坦克正朝着自己冲来,履带卷起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nbp;——&nbp;一块弹片撕开了他的裤腿,深深嵌进了小腿的肌肉里,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就在坦克即将碾过他的瞬间,一辆丘吉尔坦克猛地撞了过来,将那辆德军两栖坦克撞得侧翻在沙滩上。两辆坦克的履带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丘吉尔坦克的舱门打开,车长举着左轮手枪跳了出来,对着侧翻的德军坦克舱口射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