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爬出暗道口，爆破组长就猛地一拉导火索！
“嗤——”导火索冒着火花，迅速燃入暗道深处。
“快跑！”王营长大吼一声，所有人连滚带爬地向远处卧倒。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个山梁都摇晃了一下！王老财家的石头院子如同被一只巨拳从地底狠狠砸中，猛地向上拱起，然后轰然塌陷！巨大的烟尘混合着碎石砖木冲天而起！躲在里面的鬼子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彻底埋葬！
剧烈的爆炸声甚至暂时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声音。所有八路军战士和民兵都被这恐怖的威力惊呆了。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冲啊！杀啊！”战士们趁着鬼子核心据点被端、陷入彻底混乱和恐慌的时机，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残余的鬼子失去了指挥和坚固工事，斗志彻底崩溃，有的试图跪地投降，有的则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很快就被愤怒的八路军战士和民兵们消灭干净。
枪声，渐渐平息下来。
当孙有粮从地上抬起头，抖落满身的尘土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胜利景象。王老财家的院子已经变成了一堆巨大的废墟，还在冒着滚滚浓烟。各处零星的战斗也结束了，战士们正在紧张地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拢俘虏。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漫长而血腥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孙有粮、张铁锤、王老蔫三人互相搀扶着，站在废墟间，望着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他们活下来了，他们守住了李家坡，他们为李教官和死难的乡亲报了仇。
巨大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袭来，孙有粮感觉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有粮！”
“有粮哥！”
张铁锤和王老蔫赶紧扶住他。
……
孙有粮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身上盖着一件八路军的军服。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周围人来人往，大多是穿着灰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和穿着白大褂的卫生员，正在紧张地救治伤员，掩埋遗体，收拢缴获的武器弹药。
“醒了？小子，命真大！”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孙有粮扭头看去，是王猛营长。他眼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头很足。
“王营长…鬼子…”孙有粮挣扎着想坐起来。
“躺下躺下！”王营长按住他，“解决了！山崎这老鬼子带来的一个加强中队，加上先前尖兵，差不多两百号人，除了几个跪得快当了俘虏，其他的全撂这儿了！缴获了不少好东西！你们炸掉的毒气炮那边，还找到不少没来得及用的毒气弹，都让师部派来的专人处理了。”
王营长说着，眼中满是赞许和感慨：“多亏了你们啊！特别是你，孙有粮是吧？李大山是个好样的，他带出来的兵，也是好样的！没有你们拼死挡住尖兵，炸掉毒气炮，给我们带路，这一仗绝不会这么顺利！分区首长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要给你们请功！”
孙有粮听到这话，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反而涌起一阵酸楚。他想到了李大山，想到了那些死去的民兵和乡亲。
“李教官…他…”孙有粮的声音哽咽了。
王营长的神色也黯淡下来，他拍了拍孙有粮的肩膀：“李大山的遗体，我们已经找到了，安排人妥善收敛了。他是英雄，我们都会记住他。还有很多同志和乡亲…牺牲了…”他叹了口气，“这就是战争，很残酷，但我们别无选择，不打，死的人会更多，像杨树沟那样。”
这时，张铁锤和王老蔫也拄着棍子走了过来，他们俩也受了些伤，但都是皮外伤，经过卫生员处理，已无大碍。
“有粮，你醒了！吓死俺了！”张铁锤憨厚地笑着。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王老蔫也松了口气。
陈文远也带着后山的乡亲和伤员们陆续回来了。看到被战火严重破坏但终于守住了的村子，看到牺牲的烈士遗体，人们悲喜交加，哭声和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周院长带着医疗队，立刻投入了对伤员更进一步的救治工作。
陈文远找到孙有粮他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握着他们的手，眼圈通红。
到了下午，分区司令部的嘉奖令和后续指示都传来了。嘉奖令高度赞扬了李家坡民兵队的英勇表现和巨大牺牲，特别是李大山同志的壮烈牺牲和孙有粮等同志临危不惧、炸毁敌炮的功绩。指示当地政府和部队协助村民重建家园，妥善安置伤亡人员。
王营长的部队要开拔了，他们还有别的战斗任务。
临走前，王营长特意找到孙有粮、张铁锤、王老蔫、陈文远等几人。
“乡亲们，同志们，我们就要走了。”王营长看着眼前这些经历了血火考验的农民和基层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