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北宋汴京制度,设三层圆形圜丘坛,上层供奉昊天上帝,中层配享太祖(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下层从祀五方帝及日月星辰。
楼高百尺,寒风凛冽。
顾渊盘膝坐于飞檐之上,凤渊枪横陈膝头。
枪身漆黑,隐隐泛着暗红流光,那是饮饱了万人鲜血后沉淀下的煞气。
他闭着眼。
呼吸绵长,几不可闻。
每一次吐纳,周遭的空气便随之扭曲,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贪婪地吞噬着天地间的游离能量。
那一战,不仅是神武军的胜利,更是他对自身武道的一次洗礼。
万人屠,江湖给予的凶名。
但在顾渊看来,杀戮不是目的,是他武道一路的台阶。
挥出每一枪的瞬间,他都能感受到敌人的恐惧、绝望、愤怒。
这些情绪混杂着鲜血,冲击着他的心神,试图将他拉入疯魔的深渊。
但他挺过来了。
枪魂,也在杀戮中凝练到了极致。
他现在的枪,不再只是兵器,而是肢体的延伸,是意志的具象化。
以前出枪,求的是快,是狠,是准。
现在出枪,求的是“势”。
势之所至,草木皆兵,天地同力。
一枪刺出,不只是自身的功力和力量加持,更有了天地的加持。
顾渊缓缓睁开眼。
瞳孔深处,一抹金芒闪过,随即隐没于深邃的黑暗之中。
“还是不够。”
他低声自语。
如今他的功力距离大宗师巅峰也已不远,但距离那传说中的“道境”,看似只隔了一层窗户纸,实则隔着天堑。
那一层膜,看得见,摸不着。
需要更强的对手。
需要更极致的压迫感。
金国已灭,世俗皇权对他而言,已无秘密可言。接下来的路,该往哪里走?
西域明教?
还是那更加神秘莫测的海外仙岛?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清晰的纹路。
还是不能急,免得误了自己的心境。
两年后,便是高手频出的时代。
哪怕自己两年都找不到路,也能通过不断挑战,来突破自我。
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顾渊没有回头。
在这个世界上,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百步之内的人,还没出生。
“顾郎。”
声音温婉,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何沅君。
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温好的梨花白,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她没有走上飞檐,只是静静地站在阁楼的护栏边。
她知道规矩。
顾渊修行时,不喜人打扰。
“什么事。”
顾渊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何沅君将托盘放在石桌上,双手交叠在身前,柔声道:“常公公来了。”
顾渊眉梢微挑。
那个老太监?
赵昀刚在中都受降,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常公公不在皇帝身边伺候,跑来这里做什么?
“让他上来。”
“是。”
何沅君应声退下。
不多时,一阵急促却虚浮的脚步声响起。
常公公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出现在楼梯口。
他看起来像是比在临安时老了十岁。
腰背佝偻,眼眶深陷,平日里那股子阴狠的大内总管气势,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凄凉。
见到顾渊,常公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摆谱,也没有行虚礼。
他直接跪了下来。
膝盖磕在坚硬的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王爷。”
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顾渊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来,是官家不行了?”
这句话问得直白,甚至有些冷酷。
常公公身子一颤,伏在地上,肩膀耸动。
“官家……官家刚醒了一会儿,精神头……出奇的好。”
是回光返照吧。
顾渊心中了然。
赵昀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五脏俱衰,神仙难救。
赵昀完全是凭着自身的一股心气,让他撑到了中都受降。
“他想见我?”顾渊问。
“官家……是想去长城。”
常公公抬起头,老泪纵横,“官家说,这辈子一直听人说北边的长城雄伟,是大好河山的脊梁。如今收复了,却还没亲眼看上一眼。”
“太医说,官家受不得颠簸。”
“可官家执意要去。”
常公公重重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