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闹腾劲儿好像让黑天给吸走了，就剩下偶尔几声狗叫，还有谁家孩子迷迷糊糊的哭声。
许大茂家，灯亮着。
他刚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捏着碟里几颗花生米，正咂摸白天院里那场戏呢。
易中海栽了跟头，闫老西儿大出血，傻柱那小子是出了风头，可枪打出头鸟嘛！
这院里越乱，他许大茂心里越舒坦。
瞧，这不就有人坐不住了？
“咚咚咚！” 门不轻不重地响了几下。
许大茂放下杯子，嘴角撇了撇，心说：“想当曹操的来了吧？”
他慢腾腾开了门，外头果然是刘海中。
脸上那笑有点儿刻意，手里还拎着个纸袋，晃眼看着像是个酒瓶子。
“哟，二大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进，快进！” 许大茂脸上立马堆起笑，把刘海中让进屋。
心里却犯嘀咕：这老家伙平时眼皮都懒得抬，今儿拎着酒上门，准没好事。
刘海中进了屋，拿官腔扫了一圈，看屋里还行，点点头，随手把酒往桌上一放，“铛”地一声。
“大茂啊，没搅和了你吧？闻着味儿，也喝着呢？”
“哪儿能呢！您来是抬举我，快坐，快坐！” 许大茂手脚挺快，搬凳子，又从柜里拿俩干净杯子。
拿起刘海中那酒瓶，入手就是最贱的那种烧刀子，他心里呲儿了一声，手上倒挺勤快，给两人都倒满。
刘海中大模大样坐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大口，咂咂嘴，好像喝的是啥好东西：“嗯！好酒！有劲儿！”
心里却想，这酒也就糊弄事儿，敲门砖罢了。
“您好这口就行！” 许大茂陪着笑，也端杯跟刘海中碰了一下，仰头干了。
辣酒下肚，他更确定了，这老家伙绝对有事儿。
放下杯子，刘海中清了清嗓子，说正事：“大茂啊，下午院里那事儿……啧啧，你都看着了吧？”
许大茂心里说：“来了！” 脸上却一副后怕样：“看见了，看见了！哎哟喂，那叫一个乱！闫家那帮乡下亲戚，跟土匪似的，连一大爷都敢招呼！三大爷更惨，钱没搂着，还得往外掏，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故意说得热闹，等着刘海中接话。
刘海中果然一脸气愤，可那语气里头，又有点儿兴奋：“可不是嘛！简直反了天了！咱们这院子，多少年没这么丢过人了！”
他重重叹口气，话头一转，“说到底，还是咱们院里，缺个真能管事、敢拿主意的人！你看今天，乱成一锅粥，要不是街道王主任来得快，还不知道闹成啥样呢！”
许大茂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老东西狐狸尾巴快藏不住了。
他故意装傻：“二大爷，您这话说的，不是有一大爷在嘛？他老人家管院里多少年了，有威望。”
“呸！” 刘海中猛地一撇嘴，不屑地哼了声，酒气差点喷出来，“易中海？他也叫管事？我看是和稀泥！今天他管出什么来了？当着大伙儿的面让人揍得鼻青脸肿！这威信，我看是彻底没了！依我看啊，他这个‘一大爷’，快到头儿了！”
他说这话，眼睛发亮，紧盯着许大茂，想看他啥反应。
许大茂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惊讶：“二大爷，这话可不能瞎说！一大爷毕竟……”
“什么毕竟！” 刘海中不耐烦地打断他，声音重了点，身子往前凑了凑，“大茂，你年轻，脑子灵，看事儿得往前看！现在啥时候了？还讲老一套？得看谁真能办事，谁能替大伙儿撑腰！易中海？就会说几句好听的，真到事儿上，他顶个屁用！”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更靠近许大茂，带着一股酒气和点神秘劲儿：“大茂，二大爷跟你说句实在话，这院里啊……该换个人管管了！”
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真来了！” 他脸上没啥表情，端起酒杯挡着：“二大爷，喝酒，喝酒。”
刘海中看他不接茬，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干脆把话挑明：“大茂！你觉得我刘海中咋样？要是我来当这个家，管院里的事，肯定比他易中海强一百倍！我办事，你放心，保准一碗水端平，谁敢不服，我绝不惯着！”
他激动地拍着胸脯，唾沫星子快喷到许大茂脸上了。
许大茂不动声色地往后躲了躲，避开那飞沫，心里飞快地盘算。
刘海中想当一大爷？这可是个事儿。易中海要是下去了，少个盯着他的人，对他许大茂肯定好。
可刘海中这人……官瘾大，脾气冲，又没啥真本事，让他当家，院里就能好？自己能捞着啥？别刚走了狼，又来了虎。
他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语气带着点儿捧：“二大爷，要我说，您这话……有道理！您资格老，又是老住户，真要说起来，您来管事，那肯定……”
他故意拉长音，吊着刘海中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