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详细描述楚都战况的军报摆在御案上:大楚背水一战,秦军首轮强攻受挫,暂时转为围困并大肆打造攻城器械,显然是在酝酿更猛烈的总攻。楚都陷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份,则是扬州使者传回的,司徒易那近乎最后通牒的回复。
“陛下!”太尉赵禹出列,声音沉重,“楚都难以援助,已成事实。但司徒易此言,已近乎要挟!但其言并非全无道理。我军若按兵不动,楚都必破。司徒易南撤,届时我大楚将独自面对一个如日中天的大秦!其兵锋之盛,恐难以抵挡!”
丞相杨洪眉头紧锁,接口道:“司徒易绝非虚言恫吓。他如今是大楚东部最后的支柱,若他南撤,大秦龙骧营和水师将再无顾忌,迅速平定楚东,然后,兵锋直指我天狼关!局势将急转直下!”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发兵,不仅要打,还要狠狠地打!唯有让大秦感受到两线作战的压力,才能为大楚续命,才能逼迫司徒易留下与我军共抗大秦!”兵部尚书令狐明也急忙上前。
吏部尚书丁聪华立刻反驳:“各位大人!此时出兵,风险何其之大!秦军士气正盛,卫青等人皆是名将,我军胜算几何?若战事不利,非但救不了大楚,反而会折损我国实力!”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楚灭亡?坐视大秦坐大吗?”姬战激动道,“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大秦消化了大楚,整合了兵马,再来攻打我大周不成?”
“出兵?说得轻巧!粮草、军械、民夫,都未筹措!将士们愿不愿意为了大楚去拼命?这些都还未知!”户部尚书韩松针锋相对。
朝堂之上,再次吵成一团,但这次,争论的焦点不再是救不救,而是变成了救的风险和不救的后果哪个更大。
周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如水。他手指不断敲击着扶手,显示着内心激烈挣扎。
出兵,就要直面大秦兵锋,胜负难料,代价巨大。不出兵,就要承担独自面对一个更加强大的大秦,而且还会背上见死不救、致使盟友灭亡的骂名
司徒易这一手,精准地拿捏了大周的七寸,将唇亡齿寒的道理化为了实实在在的、迫在眉睫的威胁。
沉默良久的周帝,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带着帝王的决断:“司徒易,好算计啊,这是在逼朕表态。”
他扫过众臣,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增兵五万,即日起,对大秦淮州展开试探性攻击。规模,控制在五万人之下,以袭扰、牵制为主,探明秦军虚实与反应,暂不进行大规模决战。”
他顿了顿,沉吟片刻,“另外,派人再赴扬州,告诉司徒易,我大周已应其所请,出兵策应。让他务必早日发兵。”
周帝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既回应了司徒易的要求,表明了大周的态度,又没有完全下场,保留着回旋的余地。可战端一开,局势的发展,往往不再由单一方的意志所能控制。
大秦,帝都,无极殿。
淮州前线加急军报被火速送入,摆在了萧照渊的案头。当他展开密报,看到“大周五万先锋,兵临淮河三郡”的字样,深邃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寒芒。
“周帝...终究还是坐不住了。”萧照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萧何、郭嘉、贾诩等重臣迅速传阅,脸色皆是一凝。
“陛下,”郭嘉率先开口,语气急促,“周军先锋五万,其主力尚未出动,意在试探与牵制,但其威胁不容小觑!尉迟将军十万主力正在与司徒易对峙于淮扬交界,难以回援。淮河三郡新附不久,民心未定,守备空虚,仅有五万雍州军驻防。大周若执意进攻,三郡恐难久守!一旦三郡有失,尉迟将军主力后路被断,粮草不继,将陷入两面夹击的绝境。”
萧何接口道:“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其一,令龙骧营放弃对司徒易的牵制,立即后撤,固守三郡,确保后方无忧。但如此一来,司徒易将获得喘息之机,甚至可能西进威胁白起侧翼,与楚都守军遥相呼应。”
“其二,立即调兵,火速支援淮河三郡,确保尉迟将军后路无忧,使其能继续牵制司徒易,但国内机动兵力有限,且远水能否救近火,尚未可知。”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退,伐楚大局恐生变故;进,则淮州一线有被包饺子的风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照渊身上。
萧照渊看着地图,眼神冰冷而深邃,手指在淮河三郡和楚都之间缓缓移动。片刻沉吟,他便做出了决断,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淮河三郡,乃我军日后攻周根本,不容有失!尉迟燎原更不能有陷危之险!但伐楚之战已到了关键时刻,绝不能让司徒易腾出手来!”
“传朕旨意,调赵云、杨再兴铁骑精锐,星夜兼程,驰援淮河三郡!告诉他们,必须给朕将周军挡在三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