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楚岁首宴的喧闹相比,大秦的岁首宴更显得庄重恢弘,一派帝国鼎盛的煌煌气象。
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依序而坐,殿内灯火璀璨,气氛热烈。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地投向上首那位威严的帝王,以及被他带在身边,咿呀学语的皇长子,眼中充满了对帝国未来的期许。
萧照渊端坐龙椅,面色平静,偶尔与身旁的皇后顾清梦低语,或逗弄一下怀中的儿子,显得从容而温和。下方,萧何、郭嘉、贾诩等心腹重臣也举杯共饮,言笑晏晏。
然而,若有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萧照渊与这几位重臣的眼神中,偶尔会掠过殿外沉沉的夜色,掠过那个计时的铜壶滴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冷冽。
时间在歌舞升平中悄然流逝。
当时辰接近子时,殿内的喧哗稍稍平息了些,众人都在等待着那标志着新旧交替的钟声。
“铛——!”
“铛——!”
“铛——!”
......
清脆、悠扬、带着肃穆的钟声,终于从宫城最高的钟楼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整整九响,宣告着旧岁已除,新年正式降临!
“陛下万岁!大秦万岁!”
殿内众人齐齐起身,面向秦帝,躬身行礼,山呼海啸般的祝颂声响彻大殿。
就在这钟声与祝颂声交织的时刻,端坐龙椅的萧照渊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弧度。
几乎同时,席位中的萧何、郭嘉等人也皆是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精光。
子时已到,行动,开始了!那份由大秦送出的‘新年礼物’,即将准备送达!
萧照渊缓缓起身,平静的声音蕴含着无上的威严:“岁首新禧,愿我大秦,国运永昌!”
“陛下万岁!大秦万年!”群臣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大殿。
殿内再次响起欢腾的庆贺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在庆祝新年的到来,唯有最顶层的寥寥数人知道,他们更是在庆祝一场无声战争中,决定性一击的完美出击。
大年初一,大楚。
楚帝在陈美人的温柔乡中睡得正酣,宿醉与欢愉后的疲惫让他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然而,一阵阵如同潮水般的喧哗声,将他从美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混账!何事喧哗?!”楚帝猛地起身,带着浓重的起床气,厉声怒吼。
贴身太监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如同风中筛糠,甚至忘了基本的礼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陛...陛下!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外面...全城都...都贴满了!”
楚帝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他的心头,但他仍强作镇定,怒道:“贴满了什么?说清楚!”
太监将手中那张纸高高举起,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涕泪横流:“是...是告示!上面...上面写着陛下您...您还是皇子时,如何指使五毒教毒害诸位兄弟,如何毒杀反对您 大臣...还有...还有如何将苗民当成筹码,让五毒教不择手段也要获胜的事情,全都写的清清楚楚!盖...盖着您的玺印啊,陛下!”
“什么?!!”
楚帝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头顶,整个人僵在床上,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一把夺过那张纸,目光死死地盯在上面。
那熟悉的笔迹,那刺眼的朱红玺印,一桩桩,一件件,将他内心最深处,最阴暗,最见不得光的秘密,赤裸裸地公之于众!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楚帝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把将告示撕得粉碎,目眦欲裂,“是伪造的!是大秦的奸计!”
“陛下!是真的啊!”太监哭喊着,“满城都是!宫墙上都贴满了!百姓们...百姓们都看到了,现在全城都炸开了锅!百官...百官正在宫外求见,乱成一团了!”
楚帝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回床榻上。昨夜的意气风发,联合伐秦的雄心壮志,此刻全都化作了最尖锐的讽刺,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在了他的心上。
完了!
全完了!
他知道,这不是伪造。这正是那份他以为早已焚毁的密约!它没有被毁,而是落在了大秦手里,并且选择了在这个举国欢庆的岁首,以最残酷、最羞辱的方式,给了他致命一击。这是对他统治合法性根基的彻底摧毁!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如同海啸般冲击着皇宫,也冲击着楚帝最后的精神防线。
“噗——”
一口鲜血终于抑制不住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锦被,也染红了这岁首的黎明。大楚的天空,在这一刻,彻底变了颜色。
岁首的朝阳,本该带着温暖与希望,但此刻照耀在楚地上的光芒,却显得无比冰冷和刺眼。
尽管在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