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去，换一换就是了呀。反正都是陆家的女儿，都生得好看，太子殿下也不吃亏嘛。”

    前半句听得众人莞尔，只当是孩童稚语天真，后半句一出，倒惹得几人都低低笑了起来。陆萱笑着朝她招手，薏疏便顺势爬到她膝头，仰着小脸望她。陆萱轻轻抚着她的发顶，柔声道：“那可不一样。我是庶出，没有那样的身份去坐那个位置。”

    谁知薏疏接下来一句话，竟石破天惊：“那有什么打紧？庶出就不能嫁人了吗？不然……娘也可以嫁呀。我瞧着，太子做后爹，配得上娘，也不算辱没了爹爹呀。”

    这话一出，满室俱静，众人皆是一怔，脸上的笑意僵住了。陆菀反应最快，忙伸手将女儿从陆萱膝头拉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又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两下，板起脸道：“乱说！那是太子殿下，岂是你能随意拿来比较的？这话若是叫外人听了去，仔细你的小屁股，是要挨板子的！”

    薏疏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唬住了，眨巴着大眼睛，含着泪珠子，似懂非懂地看着母亲，小身子微微发颤。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方才那点轻松惬意荡然无存，只剩下难言的尴尬与一丝隐秘的惊惧，像被风吹起的残雪，悄无声息地落满了人心头，冰的人警醒。

    陈稚鱼察觉了不对，看被这肃穆的气氛吓到小薏疏，将她拉过来抱在腿上，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子，声音温和些，问她的话：“疏儿怎么会想这些？告诉舅母，可是有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薏疏紧紧搂着鱼鱼舅母的胳膊，方才被母亲厉色惊出的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抽噎着断断续续道：“是……是府里的老嬷嬷说的……她说娘……娘还年轻，会再嫁人，说娘有福气呢，有儿有女的，若是能……能嫁进东宫去，说不准……说不准很快就能给我添个弟弟……呜呜……”

    先前只当是孩童信口胡诌，听着可笑，此刻被陈稚鱼三言两语问出根由，屋里众人的脸色霎时都沉了下来。

    炭火明明灭灭映在脸上，连带着眼底的光都冷了几分——府里的老嬷嬷竟敢在稚子面前嚼这般舌根，这话若是传出去，陆菀一个寡居妇人，岂非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更遑论这话里还牵扯着太子，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揣着龌龊心思，想搅得陆家不得安宁。

    陆菀握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方才拍过女儿的手还微微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陈稚鱼搂着薏疏的手臂又紧了紧，温言哄了几句，待孩子哭声渐歇，才抬眼看向陆菀，语气凝重起来：“稚子学舌，疏儿能把这些话记得这般清楚，想来那人在她跟前定是说了不止一次。下人口舌无状，如此搬弄这等是非，还牵扯到皇室头上，这绝非小事。”

    陆菀深以为然，眼里覆上一层凝重。

    陈稚鱼说罢后，又低头对薏疏柔声道：“我们疏儿懂事了，该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方才那些话，在外头是半字也提不得的，记住了么？”

    薏疏连连点头，带着哭腔：“没……没在外头说过……我才不想娘嫁人呢，就是……就是觉得若是太子，好像……好像也还不错……”

    后面的话被陈稚鱼轻轻捂住嘴，声音便细若蚊蚋，总算没再说出更出格的话来，免了又一顿教训。

    陆茵这会早把自己的烦心事抛到了脑后，急切地追问：“疏儿告诉小姨，是哪个老嬷嬷跟你说这些的？”

    满屋目光齐刷刷落在孩子脸上，薏疏被看得小嘴一瘪，原就知道自己闯了祸，此刻更明白这话犯了忌讳，抽噎着老实答道：“是……是照顾我的孙嬷嬷。”

    三个字落地，屋内又静了静。炭火噼啪一声爆响，映得众人脸色都沉了几分。

    陈稚鱼指尖在膝头轻轻一叩，深吸了口气，目光扫向侍立在门边的春月与唤夏，声音清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二人即刻去一趟，将那孙嬷嬷带来。动静轻些，莫惊动旁人，不能走漏半分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