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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寒门宗妇 > 第155章 “打秋风”的亲戚

第155章 “打秋风”的亲戚(1/2)

    止戈院内,燃灯照明,余几分闷湿的静。

    陆曜横臂遮目,半倚在贵妃榻上,玄色锦袍松松垮垮褪了半肩,露着肌理分明的锁骨,呼吸匀长,闭眸假寐。

    陈稚鱼令愿柳去厨房端了碗酸梅汤来,玉勺轻搅,琥珀色的汤汁晃出细碎涟漪,浅浅啜了一口,喉间那股翻涌的滞涩才稍稍压下。

    她抬眼便望见他,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明明近在咫尺,偏生方才归途中他那句低哑的那句话。

    此刻倒像隔着层水汽,朦胧得抓不住,掌腹无意识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似有若无地缠着一缕说不清的牵绊。

    怔忡片刻,她终是抬手扣住自己的腕脉,三指轻搭,凝神细听。

    起初只觉脉象如常,待静下心来,那丝极细微的滑脉便若有似无地缠上来,像初春刚冒头的草芽,怯生生又带着股韧劲。

    陈稚鱼眼皮狠狠一跳,呼吸猛地一窒,忙撤了手,隔了半晌再搭上,反复探了三遍,那脉息愈发清晰,不知是她心理作用还是脉象无疑,此刻竟有如珠走盘之相。

    好看的眉峰瞬间蹙起,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她行医问诊也非闹着玩的,望闻问切更是从未出过差错,此刻引以为傲的本事却像生了锈,让她指尖发颤,竟生出几分茫然无措来。

    医者不自医,原来不是妄言。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胀得发慌,分不清是惊是惧,是慌是喜。

    贝齿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腥甜,那紧蹙的眉头才慢慢松开。

    静默半晌,她对着空蒙的窗棂吐出一口气,唇边缓缓漾开一抹极浅的笑,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恍惚——

    若是真的,便是桩天大的好事。

    若是假的,那就只当是她一个人在心里演了场兵荒马乱,过后拂袖,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陈稚鱼。

    这些时日,他总像不知餍足的兽,夜里缠得紧,锦帐之内往往是烛火燃尽又重燃,他低哑的喘息混着她的轻吟,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们从未刻意避忌,便是有了,原也该是寻常事。

    可目光落回榻上那人身上,陈稚鱼忽觉心绪纷乱如麻。

    真有了这孩子,她该如何是好?

    哪怕此事早已做了准备,可真当这一天到来,她也还是会无端心悸,无知无措……

    她尚不知如何做一个母亲,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原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或许只有自己生过孩子,感受过那样的感觉,才能知道,当年她的母亲生自己,是何样感觉?她的内心,期待多过惶恐,欢喜大过畏缩。

    柔色的琥珀眼眸望着陆曜沉睡的侧脸,指尖在腕间轻轻摩挲,只觉这止戈院的静,藏着这般汹涌的波澜。

    他想要孩子,若这时候来了,他会很高兴吧。

    ……

    华灯初上,陆家后花园里早已悬起串串朱灯,烛火摇曳,将空旷的庭园照得如同白昼。穿过后园月洞门,便是府中自设的戏台,今日特意从“梨园”请了班子来,听说那班底唱念做打样样精湛,编排的戏目更是新奇有趣,最擅暖场,断不会让这良夜冷了场。

    戏台之上,先时排定的《麻姑献寿》《郭子仪上寿》已依次演过,锣鼓声歇,戏班管事便捧着戏录册子下来,请诸位贵客点戏。陈稚鱼捧着册子,先敬给身旁的罗老夫人。老夫人眯眼瞧了瞧,点了出《牡丹亭》,笑道:“听听那痴情儿女的故事,也好。”

    册子传到江舅母手中,她略一沉吟,点了《小姑贤》,想来是偏爱这等家常和睦的戏文。再往下传,陈握瑜翻了两页,没多言语便递了出去,后面便有人点了《打龙袍》,一时众人各随心意,倒也热闹。

    待册子流转到云婵面前,她眼波流转,指尖落在《西厢记》上,轻轻一点;沈木兰性子爽朗些,直接点了《女将神》,要瞧那巾帼英雄的风采。

    此时戏目已足,陈稚鱼将册子合上,转首便见江舅母正望着自己笑,她心头微动,也笑着凑过去,听舅母说些家常闲话。

    江舅母瞧她面色红润,眉眼间带着几分柔意,便想起方才进园时的情景——远远望见陆家公子牵着婉茵的手,脚步都依着她的快慢,缓步徐行,直到走近灯火明亮处,才不着痕迹地松开。

    那般默契亲昵,可不是装出来的。江舅母暗自点头,心里便踏实了几分。夫妻情分如何,人前的模样作不得数,倒是这些暗处的细节,才藏着几分真章。

    台上丝竹再起,咿咿呀呀的唱腔漫开来,将满堂宾客都裹进戏文里。

    陈稚鱼与江舅母坐得近,借着这戏声掩护,倒有了更多闲话说,句句都离不了寻常日子的温暖。

    江舅母凑近了些,用帕子掩着口,声音压得极低:“自你嫁进京城,咱们娘俩也有许久没说过私房话了。一直想问自你成了亲,在陆家过得如何?”

    陈稚鱼心头一热,那些积压在心底的话——初来时的伶仃,偶尔的委屈,还有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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