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没等来羽陵部的虚弱,却等来了这样一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复仇心切的煞神!
当看到那三百余骑如同地狱狂潮般席卷而来,感受到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尸山血海磨砺出的恐怖杀意时,这伙流寇瞬间炸了营!
“妈呀!是不是迭剌部的精兵又杀来了!”
“快跑!是剌葛大王的人来剿灭羽陵部了!”
“逃命啊——!”
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呼喊响成一片。这群乌合之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们所谓的“凶悍”,在顾远这支百战余生的铁军面前,简直如同绵羊面对饿狼!抵抗?不存在的!大部分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少数几个胆大妄为、试图组织抵抗的头目,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就被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用精准的骑射钉死在地上!
屠杀!
一场毫无悬念、一边倒的屠杀!
愤怒的战士们如同虎入羊群。刀光闪烁,人头滚滚;箭矢破空,惨叫连连。铁狼仅凭一只手,就用弯刀劈开了一个试图偷袭他的流寇的胸膛;晁豪胸口的伤似乎被彻底遗忘,沉重的狼牙棒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阿鲁台虽然左眼失明,但右眼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指挥着土龙卫部众精准地切割着溃散的敌人;扎哈背上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崩裂,鲜血染红了皮甲,但他仿佛毫无知觉,手中的长矛如同毒蛇,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地夺走一条性命。
流寇们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他们丢下抢来的财物,抛下被掳掠的妇孺,像没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然而,在三百多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注视下,在精于骑射追杀的契丹战士面前,逃跑只是徒劳。战斗结束得异常迅速。不到半刻钟,这片简陋的营盘就彻底被鲜血染红。百余名流寇,除少数几个见机得快、钻入山林侥幸逃脱外,其余尽数伏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而顾远这边,奇迹般地,竟无一人战死!只有几个战士在冲锋或追击时被流矢擦伤,或是旧伤崩裂。这场看似疯狂的冲锋,竟以零死亡的代价,全歼了这股为祸一方的毒瘤!
战斗平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士兵们喘着粗气,开始默默地打扫战场,解救被掳掠的人。顾远策马立于尸横遍野的营盘中央,心中的暴怒并未因杀戮而平息,反而更加焦灼。他需要情报!关于月亮湖的情报!
“族长!抓了两个活的!像是头目!”几个士兵拖拽着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面如土色的汉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道疤,眼神凶狠中带着狡黠;另一个则贼眉鼠眼,此刻抖如筛糠。
顾远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此时正值初春四月,天气转暖,他并未穿着象征左贤王身份的华贵袍服,只披着一件半旧的玄色貂裘。这件貂裘,正是迭剌部上等工匠所制,用料考究,虽旧,但式样和某些细节纹饰,带着鲜明的迭剌部贵族印记。
那脸上有疤的魁梧贼首,眼珠滴溜溜乱转,目光落在顾远那件貂裘上,又扫过他身后那群杀气腾腾、装备精良的骑兵,心中飞快地盘算着。迭剌部的贵族!看这气势,绝对是剌葛或者辖底手下的精锐!他们和月亮湖那个左谷蠡王顾远是死仇啊!机会!
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极点的表情,挣扎着跪好,磕头如捣蒜:“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虎威!敢问大人,您们是辖底大人的人,还是剌葛大王的人啊?”他故意把“剌葛大王”四个字咬得很重。
顾远心中一动,强压着立刻劈了这厮的冲动,脸上故意露出一丝倨傲和不耐,刻意模仿迭剌部口音,用带着浓重迭剌部口音的契丹语冷冷道:“哼,算你还有点眼力。本将乃辖底大人帐下近卫统领,耶律虎!你这杂碎,为何盘踞在此,截杀我派出的暗桩探马?”他故意报了个假名,自称辖底近卫,并点出探马之事。
那贼首一听“辖底大人”和“耶律”这个契丹皇族姓氏,更是深信不疑,脸上谄媚之色更浓:“哎呀!原来是耶律虎将军!失敬失敬!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他装模作样地捶胸顿足,“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知是辖底大人的雄兵!小人盘踞在此,正是为了替辖底大人和剌葛大王效力啊!”
“哦?替大人效力?”顾远故作疑惑,眼神锐利如刀,“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有,本将军怎么不知剌葛和辖底大人又派兵来这了?”
“将军有所不知!”贼首急忙解释,语气充满了煽动性,“小人知道,这里是羽陵部古日连部的老巢!那个族长,阿保机封的左谷蠡王顾远,不就是辖底大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吗?不共戴天之仇啊!小人一直想为辖底大人分忧,所以带着兄弟们在此,专门盯着这羽陵部,就等机会给那顾远小儿致命一击!”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顾远身边的晁豪、铁狼等人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将这满嘴喷粪的贼子碎尸万段,但看到顾远冰冷的眼神示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