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也立刻配合地露出爽朗笑容,举起酒杯:“哈哈哈!远兄说得对!本王来迟了!自罚三杯!恭喜三位新郎官!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说着,豪迈地连饮三杯。
这番说辞和举动,勉强驱散了场中的疑云。众人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见这两位谈笑风生,气氛融洽,便也重新露出了笑容,纷纷举杯回应。金牧、乞答、田泽生三人更是受宠若惊,连忙上前敬酒答谢。
耶律德光又象征性地饮了几杯,便借口王庭公务繁忙,告辞离去。顾远率领一众高层,将他恭敬地送出营地。看着耶律德光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蹄声,顾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凝重。
婚宴在一种强撑的喜庆氛围中,不久后便草草结束。族人们带着醉意和疑惑散去。然而,顾远的大帐内,灯火却彻夜通明。
墨罕、晁豪、铁鹰、铁狼、赤枭、扎哈、阿鲁台、乞答孙乙涵安顿好方锦瑟立刻赶来、金牧同样安顿好诺敏也赶来了、田泽生也来了,柳云娘极其懂事,让他以大事为重、金先生何佳俊、银先生银兰……所有核心高层,虽然个个身上带着酒气,脸色通红,但眼神中的醉意早已被凝重和清醒取代。他们静静地站在帐中,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面沉如水的顾远身上。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重。
“少主!耶律德光深夜前来,绝非只为道贺!到底发生了何事?”墨罕第一个沉不住气,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他虽憨直,但直觉告诉他,有大事发生。
“是啊少主!您和耶律德光那小子在帐中谈了那么久……”晁豪也接口道,眉头紧锁。
顾远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而忠诚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这些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他的兄弟!他即将带着他们,踏入另一个更加凶险的旋涡……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都别瞎猜了!没什么大事!王子殿下就是路过,得知今日大喜,进来讨杯酒喝,顺便跟我叙叙旧。你们啊,就是喝多了,疑神疑鬼!”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加重:“尤其是牧子、乞答、泽生!你们三个!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大婚!是洞房花烛夜!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赶紧给我回去!陪新娘子去!这是命令!” 他指着金牧、乞答和田泽生。
三人面面相觑,金牧还想说什么:“兄长,我觉得……”
“回去!”顾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凌厉,“立刻!马上!”
金牧、乞答、田泽生被顾远的气势所慑,又见他态度坚决,只能无奈地行礼告退。墨罕等人见状,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少主明显不想说。他们交换着忧虑的眼神,也只能带着满腹狐疑,陆续告退。
很快,大帐内只剩下顾远一人。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脑子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疯狂地计算着:赤磷卫能调多少?土龙卫能出多少?火龙卫出多少?百兽部出多少?怎么调合适?不能太少达不到效果,阿保机会除他,太多自己属实中计,多少合适?墨罕、晁豪、扎哈、阿鲁台谁更适合突袭?粮草辎重如何快速调配?突袭路线怎么规划才能最大程度避开剌葛为首的那些守旧派耳目?如何与耶律德光那些“盟军”协调?一旦突袭失利,退路在哪里?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千头万绪,如同乱麻,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这场豪赌的筹码,是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是他身后万余族人的性命!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却柔软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紧握的拳头。
顾远抬头,看到乌尔托娅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没有问一句关于耶律德光的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那双灵动的眼眸里,没有了宴会上的娇憨和依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担忧、理解和无声的支持。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郎君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疲惫、焦虑和一丝……痛苦。
顾远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心疼和愧疚淹没。他才刚刚承诺要多陪她,守护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可转眼间,他又要食言了,要将她独自留在未知的风暴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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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娅……”他声音沙哑,反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他知道,这是他此时唯一的依靠。
乌尔托娅没有追问,只是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她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用行动传递着无声的安慰:我在,我懂。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懂事,比任何追问都更让顾远心碎。他辜负了她的信任,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他低下头,下巴轻轻抵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