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顾远猛地一声断喝,如同虎啸山林,瞬间压下了金萨日娜的咆哮!他眼神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失望,直视着母亲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庞:
“娘!你这是在指责我外公金日朗殿友族长吗?!”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狠狠扎进金萨日娜的心窝,“指责他当年为了给乌兰姨娘撑腰,一怒之下起兵反抗涅里,结果导致羽陵部惨遭血洗?!你是这个意思吗?!”
金萨日娜被儿子这诛心之言噎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尘封多年的痛苦、恐惧和对父亲金日朗复杂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积压了十八年的担忧、恐惧,对儿子性格像他阿爷又像外公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是!我是这个意思!”金萨日娜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悲痛和语重心长,“儿啊!娘不会害你!你外公……我爹!他错了啊!他太刚了!当年娘太年轻,不懂事,只觉得爹是英雄!可后来呢?你乌兰姨娘和她两个女儿,还有她丈夫铁木尔,他们固然可怜!可你外公冲冠一怒,带来的后果是什么?!是羽陵部几乎被灭族!是无数族人惨死!是火光冲天!是血流成河!你乌兰姨娘的死……他如果能忍一时之气,羽陵部会遭此大难吗?!我和你爹差点就死了啊!我们……我们都以为你也……”她泣不成声,那段失去儿子、颠沛流离的黑暗岁月是她心中永远的噩梦。
她抓住顾远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儿啊!娘发现你长得像你阿爷古日连章,脑子也像他一样聪明,骨架像你叔公和你爹,眉眼像娘和你外公……可你这性格!尤其是这宁折不弯、一点就炸的刚烈性子!简直和你外公一模一样!太刚了!不行啊!羽陵部、古日连部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不能再被你的一时冲动毁了啊!娘是为你好!是为整个部族好啊!你不能学你外公!要学会忍!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妇人之仁!”顾远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不屑!他指着母亲,又指向旁边同样脸色煞白的乌云其其格,眼神凌厉如刀锋:
“果然!历朝历代为何都严令后宫不得干政,妇人不得干政!就是因为你们只懂得‘忍’!只懂得苟且偷安!只懂得用所谓的‘周全’来掩盖懦弱和无能!”
这番毫不留情、甚至带着侮辱性的斥责,如同晴天霹雳,将金萨日娜和乌云其其格彻底震懵了!她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暴怒的顾远,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儿子(女婿)。
顾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但眼中的寒光却更加摄人。他缓缓坐回主位,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洞穿历史的冰冷和沉重:
“娘,你以为外公当年起兵,仅仅是因为冲动?仅仅是因为忍不下乌兰姨娘那口气?你错了!大错特错!”
顾远那句“妇人不得干政”的冰冷宣告,如同北地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大帐内所有的声音。金萨日娜脸上因愤怒和委屈而泛起的潮红,在这句话的冲击下迅速褪去,只剩下失血的苍白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看着儿子,那个她十月怀胎、历经磨难才得以重建的骨肉,此刻却像一尊毫无感情的冰雕,用最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她作为母亲、作为羽陵部最耀眼的明珠的所有尊严和担忧。
“你……你……” 金萨日娜嘴唇哆嗦着,巨大的屈辱感和被彻底否定的绝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死死抓住丈夫古日连明的手臂,仿佛那是最后的浮木。她指向顾远的手指颤抖得厉害,“你竟敢……竟敢如此……辱没你娘!辱没你外公的在天之灵!你外公当年就是……”
“就是什么?!”顾远猛地截断母亲的话,那声音不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淬了寒冰、带着穿透灵魂力量的质问。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金萨日娜完全笼罩,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洞穿历史迷雾的幽深火焰。
“娘!你以为你了解外公?了解当年羽陵部为何必须踏上那条血火之路?!”顾远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雷鸣,每一个字都重重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尤其是金萨日娜。“你只看到他为了乌兰姨娘一怒起兵,只看到羽陵部营地冲天的大火和遍地的尸骸!你以为那仅仅是‘冲动’?!是‘不忍’带来的灭顶之灾?!你错了!大错特错!你根本不知道,涅里那条贪婪的老狗和张三金那个邪魔,早已将羽陵部,将我顾远,视作了砧板上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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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的目光扫过母亲惨白的脸,扫过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惊住的乌云其其格,最终落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