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瞳孔骤然收缩!
父亲!那个一生刚强、如今已显老态的父亲,竟被人如此辱骂?!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顾远所有的理智和疲惫!什么权谋,什么内伤隐痛,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一股暴戾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炸开!
“找死!”一声如同地狱传来的冰寒厉喝炸响!
顾远抬脚,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踹在旁边堆放的一捆用作栅栏的粗大木杆上!“轰隆!”一声巨响,手臂粗的木杆应声而断,碎木飞溅!他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跨入毡包!深色貂裘无风自动,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人色,只剩下冰封万里的杀机!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死死锁定了还在跳脚怒骂的乌云其其格!
“你这老巫婆!活腻歪了敢辱骂我爹?!”顾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字字刺骨,冻得整个毡包瞬间死寂!
毡包内,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乌尔托娅忘记了哭泣,捂着脸的手僵在半空,惊恐地看着如同杀神降临的顾远。
乌尔图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贱内无知,口不择言,冲撞了老王爷!罪该万死!求王爷开恩!开恩啊!”他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拼命磕头。
小乌尔善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气势吓得连哭都忘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乌云其其格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的咒骂和泼辣瞬间被冻结在喉咙里。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被顾远那双毫无人类感情、只有纯粹毁灭欲望的冰冷眼眸盯着,她感觉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的狼群之中,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什么长老儿子,什么当家主妇,在这绝对的威压和杀意面前,都成了可笑的笑话。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古日连明也被儿子这从未见过的暴怒模样惊住了,一时忘了自己的憋屈。
金萨日娜紧随其后进来,看到这剑拔弩张、杀气弥漫的一幕,也吓了一跳,但她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族长之女,立刻呵斥:“远儿!不得无礼!把杀气收起来!”她快步走到古日连明身边,扶住还在发懵的老伴。
顾远对母亲的呵斥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刮过跪地磕头的乌尔图,最终钉在面无人色的乌云其其格身上。他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阴影将乌云其其格完全笼罩。
“说!”顾远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为何辱骂我爹?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王今日就让你知道,‘全家作孽’的下场是什么!让我当你老两口面剐了乌尔善那小崽子?”他周身散发的煞气让毡包内的温度骤降,连角落火盆里的火焰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乌云其其格牙齿咯咯作响,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
跪在地上的乌尔图见状,心胆俱裂,生怕顾远真的一怒之下动手,连忙抢着回答,语无伦次:“王爷……王爷息怒!是误会!天大的误会!是……是因为托娅……托娅她……”他情急之下,指向女儿,想把祸水引开,却更说不清楚了。
顾远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打断他:“托娅?本王方才在耶律德光面前还维护她,说她有心上人,让她自己做主!怎么?难道本王断了你家攀附王子的通天路了?嗯?”他思路极其跳跃,瞬间联想到耶律德光对托娅的觊觎和自己当时的回护,一个更合理也更让他鄙夷的猜测涌上心头——这妇人定是恨自己阻了她女儿攀附王子的富贵路!
他的怒火更炽,言辞如刀,毫不留情地刺向乌云其其格:
“媒妁之言?天经地义?呵,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你女儿嫁给谁?!她是你的货物?是你换取牛羊金银的筹码?!”
“你为什么生女儿?就是为了把她当作你实现荣华富贵的踏脚石?!”
“那本王告诉你!”顾远猛地一指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乌尔善,“把你儿子乌尔善,给本王!本王收他做奴隶!赏你的金银,够你乌尔图一家十辈子挥霍!你愿意吗?!嗯?!”
这诛心之问,如同惊雷,炸得乌云其其格和乌尔图魂飞魄散!儿子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不!王爷!不能啊!”乌尔图哭嚎着扑向儿子,用身体护住。
乌云其其格也尖叫起来:“善儿!我的善儿!”她看向顾远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顾远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冰冷的笑意,步步紧逼:
“不愿意?呵,你女儿在你眼里,难道还不如一个奴隶值钱?”
“耶律德光是王子又如何?他现在已有耶律氏正妻,三房侍妾!你女儿去了,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买来的、新鲜点的玩物!是高级点的女奴!你那么想送女儿去做女奴,你怎么不去?!嗯?!”
这颠倒乾坤、恶毒至极的质问,彻底击垮了乌云其其格。她瘫软在地,涕泪横流,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从逼女儿嫁人,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