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是快马加鞭的景象。顾??骑着他心爱的“玉龙”,小小的身躯在疾驰中努力保持着平衡。天罡三十六煞如同最忠诚的狼群,沉默而严密地拱卫在马车和小主人周围。金牧亲自驾车,神色凝重,不时挥鞭催促。何佳俊、邹野率领着金蛇堂精锐和另一队赤磷卫,如同锋矢般在前方开路、侧翼警戒。这支精悍的队伍,在辽阔的草原上卷起一路烟尘,以近乎极限的速度向着西北方向的乃蛮部挺进。
这是顾??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急行军”。日行近百里的强度,对于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而言,是难以想象的考验。颠簸的马背磨破了他娇嫩的大腿内侧,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刮过脸颊,长时间紧握缰绳让他的小手僵硬麻木。疲倦如同潮水般一次次试图将他淹没。有好几次,他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小脸苍白,嘴唇干裂。但他死死咬着下唇,眼神里是继承自父亲的倔强和不屈。他没有喊累,没有哭闹,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夹紧马腹,努力跟上队伍。这份超乎年龄的坚韧,让乞答孙乙涵为首的天罡三十六煞各猛将都暗自点头,心中对这个孩子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顾远透过车窗缝隙,看着儿子在风中挺直的、小小的背影,心中交织着心疼与难以言喻的骄傲。他在赌。赌女儿能挺过这漫长的路程,等来田泽生的妙手回春。赌儿子能承受住这残酷的历练,在血与火的淬炼中真正成长。每一次顾攸宁痛苦的抽搐,都让他心胆俱裂;每一次看到顾??咬牙坚持的身影,又给他注入一丝支撑下去的力量。
两日!整整两日不眠不休的疾驰!当乃蛮部那熟悉又陌生的营寨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顾远紧绷的心弦几乎要断裂。快了!宁儿,再坚持一下!爹马上就能带你见到泽生了!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敞开的大门和殷切的期盼,而是紧闭的寨门和如临大敌的乃蛮部守卫。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寨墙上,弓弩上弦,长矛林立,戒备森严。一个身材肥胖、穿着华丽皮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墙头,正是乃蛮部现任酋长——巴哲尔。他眯着一双小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支风尘仆仆却杀气隐隐的队伍。当他看清驾车的金牧时,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警惕。
“金总管?”巴图鲁认出了顾远的表弟,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苦寒之地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他目光扫过那杀气腾腾的天罡三十六煞和赤磷卫,心中警铃大作。顾远如今在辽东如日中天,金牧带着顾远精锐突然出现在自己部落门口,意欲何为?难道耶律阿保机有什么密令?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金牧勒住马缰,强压着焦急,朗声道:“巴哲尔酋长!在下金牧,奉兄长左谷蠡王顾远之命,护送其家眷前来探望病重的父母!还请速开寨门!”
“探望父母?”巴图鲁肥厚的眼皮跳了跳,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哎呀,金总管,不是我不通融。只是…您也知道,左谷蠡王的父母乃是大汉亲自交代要‘好生优待’的贵客,我这小小酋长,责任重大啊!您这突然造访,又带了这么多…嗯…精兵强将,实在让在下惶恐。按规矩,我得先飞鹰传信,请示过大汉之后,才能放行啊!还请王爷和金总管稍安勿躁,在寨外稍候片刻,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身旁的心腹使了个眼色。一只训练有素的猎鹰立刻被放飞,直冲云霄,向着王庭的方向飞去。
“稍候片刻?!”马车内,顾远听到巴哲尔这番推脱之词,胸中压抑了两日的焦灼、担忧和此刻被阻拦的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儿愈发灰败的小脸,感受着她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
“砰!”厚重的马车车门被顾远一脚踹开!他抱着顾攸宁,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步踏出车厢,站在了凛冽的寒风中。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如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直刺墙头的巴哲尔!
“巴哲尔!”顾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清晰地传遍整个寨墙,“本左谷蠡王携带幼女幼子,千里迢迢探望病重双亲,此乃人伦孝道!阿保机大汉亦曾允诺本王天气转暖时可探望父母!你此刻紧闭寨门,推三阻四,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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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举起怀中气息奄奄的顾攸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愤怒:“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的女儿!她才多大?!她重病垂危,命悬一线!本王要带她去见田泽生救命!你每拖延一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