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选偷眼瞧了瞧刘靖淡然的表情,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这副表情就足够说明段煨休想插手属国事务。刘靖和刘琰就是一家子,逼急了兴许把美稷划给大长公主,南匈奴贵族盼着刘琰传位单于,必然也会站在刘琰一边。
当然刘琰不会满足于得到一小块地盘,她想要整个属国。侯选赌气一般扭过脸,心话说老梁王你直接说明白就好,干嘛拐弯抹角让咱吃瘪?当众打压我们有意思吗?算了们博弈去吧咱是一句话也不想讲了。
裴茂讪笑一声,似乎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属国占在哪一边外人不便多嘴,不过在下还是觉得应该给鲜卑人一个教训。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随时受骚扰也不是大王愿意见到的情况。”
刘琰忽然发问:“这是曹公的意思吗?”
“曹丞相回到许昌才知晓敕封大长公主,气闷之余召臣僚询问,而后不其侯暴病身亡。”裴茂神情不善,说话时目光紧盯刘弥语气越发冷冽:“一个伏完就能结束吗?就不怕天下重归动乱吗?”
“怎么着,还不允许我们奋力一搏?”刘弥转过脸看向侯选,明显不是回应裴茂。
侯选想不讲话也不成,当即表明态度:“段太傅也是后来才知晓敕封大长公主一事,请王上放心,我等尽心效忠没有一丝怨言。”
裴茂点头表示理解:“各取所需罢了,谁也别埋怨谁。颍川虚伪,然恰恰因为虚伪才能成为助力,今后没了助力再想转圜就怕机会渺茫。”
“没有董芬帮忙能如此顺利吗?别以为看不出你等打什么算盘,要我说你们更虚伪。”刘弥冷着脸反辱相稽。
“我们心怀民族国家,上为陛下分忧愁下为百姓谋福利,能有什么别的盘算?”
“这么多莽夫当面,老夫将话讲透真的好吗?”
“对,对,对。”裴茂连连点头,转脸对刘琰潇洒一笑:“当然不必讲透,大王心知肚明,那么就请大王抉择。”
话说到这里几乎等于打开天窗,明白的和糊涂的,心里明白表面装糊涂的,心里糊涂表面装明白的,还有完全弄不清状况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此时所有人都看向刘琰,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这位新国王属于以上哪一种。
只见刘琰抬起团扇遮掩口鼻,露出弯成月牙的双眼:“哦吼吼吼,先有代郡之危,后有参合坡之险,再者屡犯我国边境,鲜卑人欺辱孤久矣。”
说完刘琰抬手指向范方:“孤将上表恢复雁门都尉,且请幽州田国让代之。”
范方微笑拱手:“定襄。。。。。。”
刚说一半就被呼延氏打断:“定襄归属国。”
“定襄属于朝廷。”刘琰脸色阴沉的可怕。
众人心说热闹的时候来了,呼延氏一直没表态不是她没资格,沉默以对是因为没到时候。人家是属国实权人物,刘琰手里也不是没有兵,一个是梁王一个是单于亲妈,大小老婆交锋最闹心的就是丈夫,刘靖心里慌的要命根本不知道如何插嘴。
“您该为孩子考虑。”呼延氏举起酒杯。
“孤更该为国家考虑。”刘琰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您就是国家,梁国就是未来。”呼延氏举起第二杯。
刘琰再次一口喝干:“国家未来孤说了算。”
呼延氏铁青着脸,第三次斟满酒杯:“属国我说了算。”
“不必属国出兵,段太傅,刘护羌,刘镇北三军足够击破鲜卑。”刘琰目光落在候选身上:“定襄典农,孤讲的对吧?”
典农中郎将能到手意味着一郡地盘同时到手,侯选得利等于给段煨发出善意信号。这不仅仅是亲王裔旨,还代表与士族合作的决心,亲王加士族没有人敢于质疑。
候选惊喜之余立刻起身抱拳:“请大王放心,在下必不辱使命!”
眼看着大家求仁得仁,求义得义,傅干不能再等了,走到厅堂中央稽首开口:“我家马谏议愿意出兵,收复失地责无旁贷。”
不下血本还想要结盟?你真该学学人家成公英,刘琰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成公英心中暗笑,紧跟着出言:“此前韩征西与朝廷多有误会,此次遣在下来是想请大王居中调解。”
心说就等这句话,刘琰面上略有难色:“并非孤不愿调解,奈何韩征西罪不容赦。”
成公英等的也是这句话,膝行到厅堂中央故意挤了挤傅干,哽咽着说道:“我家主公情愿放弃征西将军,肯请侍奉大长公主身边任卫士长。”
“征西将军任卫士长不怕遭天下耻笑?”刘琰眯起眼睛沉声询问。
成公英马上爬伏下身体:“大长公主卫士长荣耀无匹,天下得之不及岂能耻笑!”
“孤尽力而为,卫士长就不必了,权且拜韩征西领梁国郎中令。”刘琰讲完看向侯选,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