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中午还有一分钟,阳光已经爬上屋脊,照进书房与操作台之间的狭长过道。空气中有一点灼热的错觉。
无人机电量缓慢攀升至16%。每次跳动都显得迟缓,如同在倒数另一场必将来临的行动。
王沐晴坐在屏幕前,重新调出那段反光物图像。放大、锐化、分析颜色频谱曲线——金属外壳表面有轻微的灰绿染斑,类似军用伪装色系。
“它不像是丧尸能用的东西。”她低声说,“也不像是幸存者临时拼装的。”
张砺站在窗边,注视着远处林线上的光影变化。他没说话,指尖在窗框上来回敲了四下。
“你还在想它为什么没追?”
“不是没追。”张砺终于开口,“它知道我们的位置,但它不急。”
“像是在守一道线。”
王沐晴点头,将那片区域在地图上重新标出,换成一条灰色虚线,在红圈外围勾勒出一条约莫五十米宽的“静区”。
“如果是它设的边界,我们刚才是飞进去了,又飞了出来。”
张砺转头看她:“那就像是一种回应。”
屋内静了几秒。
辰宇走上楼梯,在半层平台上探出头:“妈妈,我搭好了新的桥,要看吗?”
王沐晴回头,微笑:“马上来。”
她站起身时,眼角余光扫到屏幕右上角那条静止的频谱线,忽然停住了动作。
“刚才那频段……有没有一瞬间跳动?”
张砺立刻凑过去,“回放。”
他们将数据倒回十五秒前——那条原本沉静如死水的频谱线,在某一瞬间确实有一个极小的脉冲峰值。
“它也在看。”王沐晴说,声音很轻,却极冷。
“我们刚才的坐标暴露了。”张砺语气如铁,“那一跳,不是杂波,是回报。”
此时此刻,屋外一阵风吹过,掀起了阳台上晾着的一条布巾,那布巾带动门边的铃铛轻轻响了两声。
就像有人,在屋外,轻敲了一下风。
张砺缓缓走到阳台门边,没有开门,只是将遮光窗帘拨开一角,用手指轻轻掀起内侧的薄纱层,隔着双层布料与玻璃缝隙望向前院。
空无一人。
但他注意到门廊前那块石砖上落着一片碎叶——那本应是风吹不进来的角度。
王沐晴已经切回监控画面,各个角度的摄像头依次轮过。后巷、侧墙、前门、二楼屋檐……没有热源,没有移动痕迹。
“它不靠近,但它知道我们在盯它。”她冷冷地说。
张砺沉声:“它可能想试探我们的反应。”
他返回操作台,手指在无人机飞行路径上轻敲:“我们下一次起飞,不是为了看它,是为了告诉它——我们也能设线。”
王沐晴皱着眉,迅速调出上一轮飞行的路径图,将盲区外围三十米的位置标记成一圈淡黄色区域。
“我们在它的静区外设一个假信标。”她说,“不广播,不回应,只让它看见。”
“用什么?”张砺问。
“红外反射板,”她转身去工具架,“我们还有一块旧的太阳能定位测试板,可以伪造温度跳动。”
张砺点头:“飞过去,在它注视的方向上,立下一面‘镜子’。”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阳光逐渐炽烈的林线,“我们也让它看见一点东西——像它让我们看见那块金属一样。”
王沐晴犹豫了一下,又迅速补充:“如果要用地面载具模拟信标,我们得解决遥控距离问题。”
张砺转向窗边,无人机仍在充电,电量缓慢地跳到21%。他沉思几秒后说:“干脆就让无人机带过去,把载具和信标一起空投。”
“你是说让它扔出去?”王沐晴挑眉,“载具太轻,不能单靠自由落体,落点会漂。得加一个简易减速壳。”
张砺点头:“我们用工具箱里的泡沫箱切块当缓冲,外面缠透明胶带,维持形状,不会爆。”
“那载具用哪一个?”
“辰宇那台带橡胶履带的小车。”张砺说,“电机扭矩够,而且底盘稳。”
“我可以加装一个简易的定时电路板,启动延迟十秒,然后直线行驶六十秒,最后触发信标亮灯。”王沐晴点头,将工具包递给张砺,“不过它需要一点改装,你来做更稳。”
“无人机飞过去,放下它,然后返航。这个过程我们不插手控制。”
王沐晴点点头,轻声道:“趁它充电的这段时间,刚好把这辆车也准备好。”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一秒,随即各自动手。
张砺在桌上摊开几块电路板与旧电芯,小心将其中一片定时模块焊接在玩具车内部空间。作为计算机专业的教授,他动作干净利落,连电烙铁升温的间隙都不浪费。
他的动作飞快而精准,接上一个微型继电器,并设定一个简单的顺序:启动后延迟十秒——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