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看气氛差不多了,秦济已经开始唱红脸了,那也该自己出马唱黄脸了。
“李侍郎,”赵湘的声音如同温润的珠玉,瞬间打破了紧绷的气氛,她目光温和地落在李恪非身上,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陛下爱才心切,一时情急,并非真要怪罪于你。”她的话语巧妙地给了秦济一个台阶,也缓解了李恪非的窘迫。
赵湘继续说道,语气如同在拉家常,却字字清晰,分量十足:“你的担忧,本宫与陛下并非不能体谅。为人父母者,哪个不为儿女前程悬心?但李侍郎,你需得信两点。”
她伸出两根保养得宜的手指:“其一,信你李家的家学渊源。李侍郎清流之名,学识人品,朝野共知。清照耳濡目染,小小年纪便已显露出非凡才情,这份底蕴,岂是寻常顽劣可比?”
“其二,”赵湘的目光转向一旁早已收起兴奋、变得有些紧张不安的李清照,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喜爱,“信清照这孩子本身。她在宫里的这几个时辰,本宫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她聪慧机敏,对答如流,诗词典故信手拈来,那份灵气和赤诚,是宫里多少循规蹈矩的孩子都学不来的。更重要的是,她与太平投缘,两个人话能说到一起。”
赵湘的声音更加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李侍郎,本宫说句实在话,给太平选伴读,学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性相投,能让太平开怀、长见识。清照她,博学多才,想法又天马行空,正是太平眼下最需要的。你且放宽心,将她交给我。清照在宫里,绝不会委屈了她。”
李恪非听得心头震动。皇后娘娘亲自担保,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所有的担忧和推拒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不识抬举了。他再看向皇帝,秦济虽然脸色依旧严肃,但眼神中的冷冽已然褪去,对着皇后微微颔首,显然是默许了皇后的意思。
李恪非深深叩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终于尘埃落定的释然,“臣叩谢陛下、皇后娘娘天恩!皇后娘娘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是臣愚钝,思虑不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清照能得陛下娘娘如此厚爱,是她的福分!臣再无异议!”
他抬起头,看向女儿,眼神复杂,有担忧,有期许,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豁达:“清照,还不快叩谢陛下和皇后娘娘天高地厚之恩!入宫之后,定要谨记娘娘教诲,恪守本分,保持本心,尽心侍奉公主殿下,万不可懈怠!”
李清照早已被刚才帝后交锋的紧张气氛吓住,小脸有些发白,此刻见父亲终于应允,又听到皇后娘娘那番肯定她“本真”的话,大眼睛里立刻重新燃起光彩。她学着父亲的样子,认认真真地跪下,行了一个比刚才标准许多的大礼,脆生生地应道:
“清照谢陛下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清照记住了!一定好好陪伴公主殿下,听娘娘的话!”她顿了顿,小脑袋微微歪着,带着点孩童的认真补充道,“也好好看书!”
这稚气未脱又郑重其事的保证,配上她最后不忘“看书”的小心思,瞬间冲散了厅内最后的凝重。秦济紧绷的脸彻底放松,终于忍不住再次朗笑出声,赵湘也掩唇轻笑,眼中满是慈爱。
“好!好孩子!快起来吧!”秦济心情大好,亲自虚扶了一把,“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派人来接清照入宫!”
尘埃落定。李恪非看着被皇后亲手扶起、小脸兴奋得再次泛红的女儿,心中那点“小祖宗要翻天”的隐忧并未完全消散,但已被帝后明确的态度和厚重的恩宠压到了最深处。他只能默默祈祷:祖宗保佑,这小丫头在宫里,可千万要记得她爹这颗悬着的老心肝啊!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府上下便忙碌起来。李恪非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监督着下人们为李清照收拾行囊。他深知女儿的性子,既怕她带的东西太少在宫里受委屈,又怕她带的东西太多惹出麻烦,于是每一件物品都亲自过目,反复斟酌。
李清照则像只欢快的小鸟,在屋里蹦蹦跳跳,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对这个即将开启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她穿上了皇后娘娘昨日赏赐的新衣裳,那是一件淡粉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桃花图案,随着她的走动,仿佛朵朵桃花在轻轻摇曳。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满意地转了个圈,然后跑到父亲面前,仰着小脸问道:“爹爹,我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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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非看着女儿那俏皮可爱的模样,笑着说道:“好看,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到了宫里,可不能再像在家里这般顽皮了,要听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的话,知道吗?”
李清照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胸脯一挺,一本正经地说:“爹爹放心,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