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刚劈翻一人,眼角余光瞥见那一点乌光袭来,心头警兆狂鸣!身体强行在半途拧转,腰腹肌肉绷紧如铁板。但祖郎这一下蓄谋已久,角度太刁,眼看那淬毒的匕首就要沾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策猛地吸气,胸膛高高鼓起,口中爆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长啸:“喝啊——!”这啸声饱含着他积郁已久的悲愤与狂怒,直冲云霄!仿佛在向天地宣告他的不屈!与此同时,他握刀的右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那柄环首刀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力量,硬生生在不可能的角度回旋格挡!
“锵——!”
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匕首的尖端在刀身上划出一溜刺眼的火星,堪堪被挡开!巨大的反震力让祖郎手臂发麻,短匕差点脱手。而孙策也被震得后退半步,踩在礁石边缘,脚下碎石簌簌滚落江中。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惊怒交加,一个杀意沸腾。江风卷着血腥味,在两人之间盘旋。
“好小子!够劲!”祖郎独眼通红,狞笑着舔了舔嘴唇,“不过,今晚你插翅难飞!”他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芦苇荡深处,立刻传来更多嘈杂的划水声和叫骂声,显然他还有埋伏的后手。
孙策眼神冰冷地扫过远处晃动的人影和火把,又看了看眼前状若疯虎的祖郎和剩下的几个水贼。他知道,硬拼下去,就算能杀光眼前这几个,自己也必然陷入重围,被耗死在这里。父亲的大仇未报,袁术那边还有算计,他不能把命白白丢在这群水贼手里。心念电转间,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仿佛在说:“困兽之斗?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困兽’!”
下一刻,孙策猛地做出一个让祖郎意想不到的动作——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再次欺身而上,刀光如瀑,直劈祖郎面门!这一刀气势汹汹,逼得祖郎和剩余水贼不得不全力招架。然而,就在刀锋即将与对方兵器碰撞的瞬间,孙策手腕极其诡异地一抖,刀势由劈变撩,目标不再是祖郎,而是狠狠斩向舢板连接船桨的关键榫卯处!
“咔嚓!”
木屑纷飞!那坚韧的榫头竟被这灌注了孙策全身力道的一刀硬生生斩断!舢板瞬间失去了控制,在湍急的江流中剧烈地打起转来。祖郎和手下猝不及防,站立不稳,惊呼着东倒西歪。
“后会有期,祖大当家!你的‘厚礼’,我孙伯言改日必加倍奉还!”孙策长笑一声,笑声在江面上回荡,带着一股子酣畅淋漓的快意,又夹杂着冰冷的杀机。话音未落,他已借着礁石猛地一蹬,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大鸟,“噗通”一声,毫不犹豫地扎进了黑沉沉的江水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祖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冲到船边向下望去,只看到翻涌的浑浊江水和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哪里还有孙策的影子?气得他独眼冒火,狠狠一拳砸在船帮上:“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小崽子给我找出来!”水贼们乱哄哄地应着,火把的光在江面上乱晃。
冰冷的江水瞬间包裹了孙策,刺骨的寒意让他精神一振。他像一条熟悉水性的江鱼,无声无息地在浑浊的水底潜行,避开那些胡乱搅动的船桨和探下的竹篙。他熟悉这片水域的每一处暗流和礁石,如同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祖郎的咆哮和手下的嘈杂叫骂声隔着水层传来,显得模糊而遥远。他心中一片冷静,甚至带着点嘲讽:“想抓我?下辈子吧!”这感觉,就像在牌局中成功躲过了对手致命的“万箭齐发”,险之又险,却又在掌控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孙策悄无声息地从一处远离战场的芦苇丛边缘冒出头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他如同狸猫般敏捷地爬上江岸,湿透的衣衫紧贴着年轻而充满爆发力的身躯。他没有丝毫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影迅速融入岸边的黑暗之中,朝着贼寨的后山方向潜去。他要去收一笔更大的“账”——那些被祖郎掳掠来的无辜少年。父亲曾教导他,为将者,当护佑一方。祖郎的债,不光是血仇,更是这笔掳掠人口的孽债!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高超的潜行技巧,孙策如同影子般避开了几处岗哨,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贼寨的后方。这里防卫相对松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和垃圾的腐臭味。他伏在一处土坡后,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寨子。最大的那个草棚子,门口随意堆着些麻袋,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啜泣声,还有看守粗鲁的呵斥。就是那里了!粮仓兼牢房!
孙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他没有选择硬闯。他像壁虎一样贴着寨墙的阴影移动,绕到草棚的背面。这里堆着更高的柴垛和一些引火的干草。他伸手入怀,摸出了贴身藏着的火石和一小块火绒。动作熟练而稳定,没有丝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