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耳杯在案几上转了两圈,\"当年在长沙...\"他突然顿住,浑浊的眼珠映着跳动的烛火。帐外传来伤兵的呻吟,混着更夫沙哑的报时声。
赵云掀帐进来时,带进一股夜风的凉意。他卸了银甲,白袍下摆沾着泥浆,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黍粥。\"老将军这是要学关云长刮骨疗毒?\"他故意把粥碗搁在药碗旁边,\"可惜华佗先生不在此处。\"
黄忠哼笑一声,扯动伤口又皱起眉头。他伸出布满裂口的手指,蘸着血在案几上画了道歪扭的弧线:\"这是汉水,这里是米仓山...\"血珠顺着木纹扩散,渐渐凝成张简陋的舆图。
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亲兵满头大汗冲进来,手里攥着半截箭矢:\"急报!曹军夜袭粮道!\"
赵云霍然起身,龙胆枪撞倒灯台。摇曳的火光里,黄忠看见年轻将领眼底跳动的战意——像极了当年长坂坡上的白衣身影。老将撑着案几想要站起,却被赵云按回榻上。
\"这次该换子龙请老将军喝酒了。\"赵云抓起银甲往身上套,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明早的朝食。出帐前他忽然回头,月光从掀开的帐帘漏进来,在他肩头镀了层银边:\"对了,那'烈弓'的绝技...得空定要讨教。\"
黄忠望着晃动的帐帘出神。伤口的疼痛变得绵长,像荆江永不停歇的潮水。他摸索着从枕下取出个褪色的锦囊,倒出三枚生锈的箭簇——那是建安十三年的赤壁,二十四年的定军山,还有今晨射落的信鸽。
更鼓声里,老将就着烛火擦拭箭簇。铜锈簌簌落下时,他听见帐外传来熟悉的技能音效。某个守夜士兵在玩新得的\"黄忠\"卡牌,\"老当益壮\"的台词混着夜风飘进来,惊醒了打盹的亲兵。
\"将军还不歇息?\"
黄忠没答话。他把箭簇凑到烛前细看,刃口缺齿映着火光,像极了汉水北岸犬牙交错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