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 年 12 月下旬,第一台转接器原型在车间诞生。当小李把它搬到测试台时,金属外壳上还留着未打磨的毛刺,内部的线路板上,19 组数据的转换电路像迷宫般排列。“先测第 1 组电源数据。” 老张递过万用表,他知道这组最简单,也是最基础的 ——1962 年设备的直流输出是 28V±2V,“67 式” 需要 24V±1V。
当电压从转接器输出时,表针停在 24.3V,偏差 1.25%,符合要求。实验室里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小李却注意到,当 1962 年的发电机出现 ±10% 的波动时,转接器的输出波动达到了 ±1.8%,接近 “67 式” 的极限。“这组过了,但不稳。” 他在记录上画了个圈,“战场上发电机不可能一直稳定。”
接下来的测试成了拉锯战。第 3 组通信频率数据,因为老设备的晶振精度低,转换后出现 3% 的偏差;第 9 组坐标数据,两种设备的坐标系原点定义不同,导致换算误差达到 8%;最棘手的是第 17 组火控指令,老设备用的是相对角度,新设备用绝对角度,第一次对接时偏差高达 15%。
每次失败都伴随着技术争论。负责数据格式的小张认为是算法问题,应该采用更高精度的浮点运算;老周则坚持是硬件问题,转接器的滤波电容容量不够,导致信号波动。“1962 年的设备抗干扰靠的是冗余设计,不是精度。” 他指着老指挥机里的粗大电容,“你们的新电路太娇气。”
王参谋带来的战场环境模拟设备,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当测试加入电磁干扰,第 5 组和第 12 组数据的偏差突然增大,其中第 12 组的通信误码率从 1% 飙升到 7%。“这就是实战环境。” 王参谋关掉干扰源,“演习时发现的问题,比这还严重。”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 实验室里的理想条件,在战场上根本不存在。
元旦那天,技术组没休息。小李带着团队重新设计第 17 组数据的转换算法,把绝对角度到相对角度的转换分解成三步,每步都加入误差修正。当测试结果出来,偏差降到 4.8%,刚好在 5% 的阈值内时,他突然蹲在地上哭了 —— 这已经是第 23 次修改算法,地上堆满了废弃的草稿纸。
但新的问题在第二天出现。当连续测试 8 小时后,转接器的温度升高到 55℃,第 17 组数据的偏差又反弹到 5.3%。老张用红外测温仪对着芯片,发现是转换电路的功率管散热不足。“1962 年的设备为什么耐温?因为它笨重大方,散热好。” 他让小李给转接器加装微型散热片,“新设备要学老设备的皮实。”
1 月 8 日的全面测试,19 组数据中有 12 组达标,7 组超标。王参谋把失败的数据表贴在墙上,像一张不及格的成绩单。“距离最后期限还有 12 天。”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每个人都感到压力,“昨天前线来电,说敌人的新装备已经列装,我们不能等。”
那天晚上,小李在实验室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1962 年设备的手册上,第 17 组数据的精度标注是 “±10%(实战允许)”,而 “67 式” 的设计要求是 “±5%(实验室标准)”。“我们是不是对老设备太苛刻了?” 他把手册递给老张,“实战中,老炮的射击误差本来就比新炮大,5% 的偏差可能足够了。”
这个发现打开了新思路。技术组重新评估了 19 组数据的实战需求,把其中 6 组的允许偏差调整为 “实验室≤5%,实战≤8%”,但必须保证关键的火控、坐标数据严格达标。“这不是降低标准,是尊重实战规律。” 老张在评审会上说,他想起 1962 年在边境,老设备带着各种 “不标准” 的偏差,照样完成了通信任务。
三、细节的突破:从毛刺到算法的打磨
1 月 10 日,转机出现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小李在检查第 17 组数据的波形时,发现转换后的信号边缘有细微的毛刺 —— 这是数字电路特有的 “振铃效应”,在实验室里影响不大,但通过老设备的模拟电路放大后,就会导致偏差。
“用 RC 滤波把毛刺滤掉。” 老周递过来两个元件,“1962 年的设备里全是这种笨办法,但管用。” 当加装滤波电路后,第 17 组数据的偏差稳定在 4.7%,而且连续工作 12 小时也没超过 5%。小李盯着示波器上平滑的波形,突然明白:新设备需要学老设备的 “容错智慧”。
第 9 组坐标数据的突破则来自对历史数据的挖掘。老张在档案室找到 1962 年的校射记录,发现老设备的坐标系虽然原点不同,但存在一个固定的偏移量 —— 这个在当年因测量条件限制产生的 “误差”,其实是可以精确计算的常数。“就像两个村庄,虽然各有各的路牌,但距离是固定的。” 他算出偏移量,输入转接器的算法,偏差立刻降到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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