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萧煜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对跪在地上的柳氏淡淡道,\"既是家事,本王不便插手。只是李公子这身子骨,还是请个好大夫瞧瞧——\"他顿了顿,看向李修瘫软的身躯,\"别回头'切磋'不成,把另一条腿也摔瘸了,那可就真成了京城里的大笑话。\"说罢,他不再看地上狼狈的二人,转身走向沈微婉。
月白色的身影在眼前站定,清冽的龙涎香萦绕身侧。沈微婉定了定神,福身行礼,面上堆起天真无邪的笑:\"见过殿下。\"
\"方才本王在府外,见你蹲在鱼池边,\"萧煜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探究的意味,\"可是在赏鱼?\"
\"回殿下,\"沈微婉抬眸,眸光清澈如洗,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懵懂,\"不过是天热躲荫罢了。谁知刚坐下,就瞧见堂姐和李公子...\"她适时地露出一丝惶恐,\"唉,也不知怎么就摔成那样,可把臣女吓坏了。\"她特意加重\"吓坏了\"三个字,眼角余光瞥见春桃憋笑憋得通红的脸,自己也险些绷不住。
萧煜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眸明明映着他的身影,却像藏着两汪深潭,瞧不见底。\"哦?\"他忽然轻笑一声,向前半步,压低了声音,\"本王倒觉得,沈大小姐这'吓坏了'的模样,倒是看得挺入神。\"
沈微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懵懂:\"殿下说笑了,臣女只是担心堂姐罢了。\"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腰却撞在粗糙的石榴树干上,指尖下意识地掐住了裙角的流苏,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萧煜没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抵心底。沈微婉被他看得背脊发紧,直到他转身走向骏马,才暗暗松了口气,手心却已沁出薄汗。
\"柳夫人,\"萧煜翻身上马,雪白的骏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咴咴\"的叫声,\"您还是快些'处理'家事吧。\"他特意将\"处理\"二字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话音未落,骏马扬蹄而去,雪白的尾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留下满场哄笑和柳氏铁青的脸。
直到七皇子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压抑的笑声才彻底爆发出来。
\"七皇子殿下可真是金句频出!这嘴皮子比御史大夫还厉害!\"
\"那'口味独特'四个字,听得我肚子疼!李修怕是要找地缝钻了!\"
\"可不是嘛,瞧他吐的那口血,怕是把肺都气炸了!\"
柳氏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她狠狠地剜了沈微婉一眼,那目光里的怨毒几乎要将人凌迟,却碍于皇子刚走,不敢发作,只能死死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沈微婉却恍若未觉,对着柳氏福了福身,语气\"关切\":\"婶娘,既然殿下已走,臣女就先回房了。堂姐和李公子...您还是赶紧请大夫吧,别耽误了病情。\"说罢,她转身带着春桃,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步履从容地离开花园,裙摆划过地面,留下一道利落的弧线,背影挺直如松。
\"小姐,\"走出老远,春桃才拍着胸口感叹,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七皇子殿下那番话,简直是神仙助攻!把李修怼得连血都喷了,二小姐更是脸都没地方搁了!\"
沈微婉嘴角上扬,心情大好:\"是啊,倒没看出七皇子这般...风趣。\"想起萧煜临走前那深邃的目光,她的心湖不由得泛起微澜,却又很快压下,\"走,回房去,等着听更热闹的戏。\"
回到清晖院不久,春桃便气喘吁吁地回来禀报,发髻都跑散了一缕:\"小姐,李修被七皇子怼完,当场又晕过去了!被人抬回家时跟死狗似的,路上还被小孩扔了泥巴!二小姐更惨,被柳氏拖回院里就禁了足,听说还挨了二十板子,现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呢!\"
沈微婉坐在窗前,手里把玩着一枚刚从库房寻回的龙纹玉佩,那是父亲当年的贴身之物,触手温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玉佩上,映出淡淡的光晕。她嘴角噙着冷笑,眸光冷冽如冰。李修,沈若柔,柳氏...这仅仅是开始。前世你们让我替嫁、让我惨死雪地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与此同时,七皇子府的书房内,萧煜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墨玉棋子。窗外日光正好,将庭院里的芭蕉叶照得发亮,他却视而不见,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花园里那个躲在石榴树后,明明在偷笑却偏要装出无辜模样的少女。
\"殿下,\"侍卫低声禀报,\"李修已被抬回府,大夫说气急攻心,需静养数月。沈二小姐被禁足,柳氏那边暂无动作。\"
萧煜\"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棋盘上,却没有落子。\"那个沈微婉...\"他忽然轻笑出声,墨玉棋子在指尖转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