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瞧他那德性!\"春桃捏着鼻子凑到门缝边,绣帕子掩着嘴直撇嘴,\"腰间挂的那块墨玉佩,还是去年您随手赏给他的小厮玩的呢!转眼就挂自己腰上充阔气,那绳子还是府里粗使丫头用剩的红绒线,真不嫌寒碜!\"
沈微婉眯起眼,看着李修故意将瘸腿往前伸,又挺直腰板试图装出气派模样,奈何左腿不自然的僵硬让他整个人晃了晃,活像只开屏时突然崴了脚的瘸孔雀。\"呵,\"她冷笑一声,指尖蹭过门缝积年的灰尘,在木门上留下道浅痕,\"这瘸子是嫌上次被传'断袖'的滋味不够酸爽,想再来尝尝社死的滋味?\"
三日前,李修从狐朋狗友处听闻沈微婉在春日宴上略施小计,便让沈若柔穿着沾了草屑的裙子当众抓成猴屁股,非但没打退堂鼓,反而觉得这嫡女\"有意思\",认定她不过是耍些小聪明,骨子里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蠢货。他特意花十两银子买通将军府后厨的小厮,打听到沈微婉常从角门去西街书铺,便算准时辰拄着拐杖候在这里,准备重演前世那套\"深情守护\"的戏码,顺便探探这\"变聪明\"的嫡女底细。
\"微婉!\"李修终于瞥见门缝里闪过的衣角,立刻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发出\"邦邦\"的声响,惊得檐下筑巢的燕子扑棱着翅膀飞走,\"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柳夫人偏心若柔,可你怎能如此作践自己,在府门前设什么鸡兔同笼的谜题,让全京城笑话?\"
沈微婉\"砰\"地拉开角门,铁环碰撞的巨响惊得李修猛地往后一仰,雕花拐杖滑出掌心,\"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差点一屁股墩在滚烫的石板上。她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故意皱紧眉头,声音里满是\"担忧\":\"哎呀呀,这不是李公子吗?您这腿...去年摔断时找的可是城西的庸医?怎么时至今日,走路还跟踩棉花似的?\"
李修被戳中痛处,青灰色的脸\"唰\"地涨红,又迅速褪成青白,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手指紧张地绞着腰间的玉佩绳:\"微婉,别闹了。我知道你心里苦,跟我走吧,我在城外置了处庄子,虽不奢华,却能护你...护你安稳度日。\"
\"护着我?\"沈微婉猛地提高嗓门,声浪惊得路过的卖糖葫芦小贩手一抖,竹签上的山楂滚落一地,\"护着我像前世那样,替堂姐嫁给你这瘸子,再被你联手柳氏诬陷私通,乱棍打死在雪地里吗?\"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李修脸上,他脸色煞白地踉跄半步,下意识捂住嘴,仿佛能尝到前世雪地里那口腥甜。周围瞬间围拢来看热闹的百姓,卖胡饼的王婆子踮着脚往门里瞅,缺了颗门牙的嘴嚷嚷着:\"快看,是那个瘸腿的李公子!听说他想高攀将军府嫡女,人家姑娘压根瞧不上!\"
李修慌了神,慌忙摆手辩解,袖口的锦缎被自己攥出深深的褶皱:\"微婉,你听我解释,那都是柳夫人算计你!我对你...我对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你看这帕子...\"他手忙脚乱地从袖筒里掏帕子,却带出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啪嗒\"掉在地上摔成两半,碎屑沾了满鞋。
沈微婉眼尖,瞥见帕子角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并蒂莲,金线早已褪色,正是上个月沈若柔在撷芳院抱怨\"绣坏了\"的那块。\"哟——\"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指尖微微颤抖着指向帕子,那双杏眼瞪得溜圆,\"李公子,您这帕子...好像是我堂姐丢的那块呢!\"她突然拔高声调,让周围三层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堂姐前儿还在撷芳院哭鼻子,说那是她亲手绣给心上人的定情帕子,怎么好端端在您这儿?\"
李修吓得手一抖,帕子轻飘飘落在地上,上面还沾着他方才擦汗留下的油渍。他怎么也想不到,三日前沈若柔嫌弃地丢给他擦汗的帕子,竟成了催命符。\"不是的!微婉你听我说!\"他急得瘸腿更明显了,左脚在地上蹭来蹭去,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这是若柔...若柔看我赶路辛苦,临时借我擦汗的!\"
\"哦?\"沈微婉歪头装天真,绕着李修转了半圈,裙摆扫过地上的糕渣,\"堂姐真好,擦汗都用定情帕子。不像我,只能用粗布帕子擦汗呢。\"她突然转向围观的百姓,嗓门清亮得像敲锣,\"你们说,我堂姐是不是对李公子特别'好'呀?好到把定情信物都送人的那种?\"
\"哈哈哈!\"百姓们爆发出哄笑,张屠户拍着油腻的大腿笑得前仰后合,扁担上的猪肉都跟着晃悠,\"李公子,你跟沈二小姐啥关系呀?这定情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