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反复看了几遍,又发现了一点细节,这份‘进修通知’的落款时间,竟然比嘉奖令上的落款时间还要早,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说到正事,张浪脸上的惫懒的二皮脸瞬间消失,神色严肃了起来。
“柴禁现在人在哪?”
李雨霖冷冰冰的道:“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
张浪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进修不是好事吗?一般只有准备升职前,才会安排干部进修吧?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雨霖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随即低头擦了擦手中眼镜,语气不咸不淡的道:“【邪门】一直以来都依靠玄界各大门派输血,各地负责人,要么是宗门弟子,要么是些‘老古董’,根本没有自己的培训体系,这莫名其妙的‘进修通知’,连个具体地点都没写,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雨霖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就算吓不到张浪,也能让他警醒几分,谁知张浪听完,反而嗤笑一声,浑不在意:“你的意思,这份进修通知其实是鸿门宴帖子?”
这还用问?!
李雨霖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加重语气:“柴禁目前被软禁在上京,你若指望他能为你撑腰,趁早死了这条心。”
“只是软禁?”张浪摸了摸鼻子,语气里满是讥讽:“这特么和罚酒三杯有何区别?雷声大雨点小。”
在张浪看来,元老会这“所谓”的反击,看似很猛烈,落在柴禁这位真正的财神身上,结果只是个“停职”,根本不痛不痒,让他有些失望。
李雨霖沉默。
人和人的差距有时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何况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张浪的看似嘲讽,实在是为夜郎那一千三百五十一个枉死的人鸣不平。
“你不用担心我,他们想找我麻烦尽管放马过来好了。”张浪抱怨了一句便打住。上次就因为这事和李雨霖吵得有些僵,他不想刚有点缓和的苗头又掐死了。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想找我?我正也有笔账找他们算算。”
李雨霖环臂抱胸,冷眼看着他放狠话,眉头微蹙,这种狂妄让她本能地不喜,但她没说什么,伸出手,指了指门口。
“哟,都到这个点了...”张浪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腕,像是那里真的有手表一样,“要不....咱俩出去对付一口,我知道有一家挺好吃的鱼粉。”
“滚。”李雨霖指着门口,声音毫无起伏。
“真不去尝尝?他们家的粉可是用鱼肉捶打的,味道一绝...”张浪赖在沙发上不肯起身。
“滚、出、去!”李雨霖厚框眼镜下闪过一缕寒光,语气不耐。
张浪直觉不妙,果然,一阵寒风拂面,他刚想低头躲过,谁料那寒意如跗骨之髓,紧随而下,他只觉得一股恰到好处的力量抓住他的领子,眼前景象再次飞速闪动!
“噗”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一屁墩坐在了走廊里,身后李雨霖办公室的门,“砰”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半秒。
“不吃拉倒!我自己去吃。”张浪若无其事地拍拍屁股站起来,心里却惊骇莫名。
前一次可以说他毫无防备,但是这一次他可是全神贯注盯着李雨霖,提前预判对方的动作,结果却还是一样。
不愧为顶着【永安一十】,徒手打爆金蟾子分身的人,果然够猛!
这种压倒性的力量差距,他只在柴禁身上感受过。
“我说...”一道浑厚洪亮的声音在张浪身前炸响,堪比农村的大喇叭。只见铁塔般的牛傍,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明显小了几号的办公桌上,满脸促狭的笑容:“怎么没见你小子请牛哥去吃那劳什子的鱼粉?前几天俺可是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连碗粉都不舍得,小张啊,这样可不行,不利于团结同僚啊!”
“牛哥....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张浪心底诧异,他刚才全幅心神都在李雨霖身上,竟完全未感知到牛傍的出现,就好像他一直坐在那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牛傍粗壮的手指间,一支普通的水性笔如穿花蝴蝶似的上下翻飞旋转,那笔在他手里像是飞不出掌心的笼中鸟,很是巧妙。
只听他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好像吐出两道白色气柱。
“别提了!还不是前几天那破事!那帮水官心眼着实小了些,俺不过是拆了自己家的一扇门,捻到几只不长眼的蚂蚁....这也值得上报,惹得俺们家林九哥把俺好一顿训斥,连职司也都给停了。”听他口气,怨气不小,声音震得走廊嗡嗡响,“小张啊,帮你这个忙,俺这回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这世上帮人分两,一种是帮了忙深藏功与名;另一种,是帮了忙,就一定要让你知道,还得让你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