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阴影里的火星划出一道短暂的红弧,似乎是那人抬了下手。烟雾缓缓弥散开来。
“干什么?”那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残忍的好奇,“我们也很想知道。用最纯净的Rt-7原液,‘浇灌’一个像你这样…意志力顽强的个体。你们实验是一直在找的‘种子’,到底会在什么样的‘土壤’里,开出什么样的‘花’呢?想想,就很有趣,不是吗?”
余小麦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她不再试图说话,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那无孔不入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体内那随着每一滴暗红液体注入而不断蔓延开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怪异灼痛感。她的手指,在冰冷的、满是灰尘的水泥地面上,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似乎碰到了什么细小坚硬的东西——是那片从小玲手机里拆出来的存储卡!它还在!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穿了她濒临崩溃的意志。她必须撑下去!为了小玲,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为了向明…也为了自己!陈小川…她的儿子…那个瓶子本该是他的传家宝…这个念头让她心如刀绞。
阴影里的人似乎对她的沉默很满意,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猩红的烟头再次亮起,伴随着缓慢而深长的吸气声,如同黑暗中窥伺的毒蛇。
地下室里,只有那浓稠的暗红色液体,滴答…滴答…滴答…落入输液软管的声音,冰冷、规律、死寂,如同生命倒计时的丧钟,敲打在余小麦每一根紧绷的神经上。每一次滴落,都像一柄重锤,砸在她摇摇欲坠的意识边缘。手臂注射点传来的灼痛感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滚烫的细针顺着血管在游走,所过之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拉长成无尽的折磨。就在余小麦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快要被这无声的酷刑和体内的诡异反应彻底瓦解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动声,从阴影里的方向传了过来。
嗡…嗡…
是手机震动。
那个一直沉默如同雕塑的人影动了一下。猩红的烟头被随意地摁熄在脚边的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嘶声。黑暗中亮起一小片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一只骨节粗大、布满疤痕的手,还有小半截戴着黑色皮质半指手套的手腕。
那人低头看着屏幕,似乎是一条信息。屏幕的光映在他下半张脸上,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几秒钟后,一声低沉、带着浓重鼻音的冷笑打破了死寂。
“呵…姓陈的,动作倒是不慢。”他抬起头,黑暗中,两点锐利如刀锋的目光,越过昏暗中漂浮的尘埃,精准地钉在余小麦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审视和残酷期待的意味。“你男人,找到‘门票’了。看来,他对你这条命,还挺上心。”
余小麦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向明…他去了?他真的找到了他们要的东西?巨大的担忧瞬间压过了恐惧。那个瓶子…大柱爷爷留下的东西…现在却要用它来换自己的命…巨大的愧疚和不安攫住了她。
“你们…到底要他去哪里?”她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试图从对方口中套出一点信息。
阴影里的人没有回答。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更浓重的压迫感。他一步步走到余小麦面前,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如同敲在余小麦紧绷的心弦上。
他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余小麦终于能稍微看清他的轮廓——一身深色工装,脸上戴着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异常锐利,瞳孔深处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如同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畜。
他的目光在她因中毒和恐惧而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下移,落在她手臂上那根连接着暗红液体的输液管上。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残忍的兴味,在那双寒潭般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城西,老地方。”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废弃化工厂,b区。天亮前。一个人。”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余小麦眼中骤然升腾的惊惧,“至于你…陈太太。好好享受这‘营养液’。等交易完成…我们再看结果。”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地下室角落一个更加幽暗的出口。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铁门关闭的声音沉闷地传来,随即是金属门栓被用力插上的、令人牙酸的“哐当”声。
地下室里彻底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余小麦的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城西化工厂!那个地方她太熟悉了,以前发生过重大泄漏事故,结构复杂如同迷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