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麦接过手帕,淡淡的松木香飘入鼻腔。这味道...她猛地抬头,却见陈向明已经转身走向前方的台阶,背影挺拔如松。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登上了北八楼。这里视野极佳,放眼望去,长城如巨龙般在群山中蜿蜒起伏,远处的山峦在冬日阳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褐色。
"真壮观..."余小麦扶着城墙感叹,寒风将她的脸颊吹得通红。
陈向明站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目光投向远方:"知道吗?当年修建这段城墙时,每块砖石上都有工匠的名字。如果质量不合格,是要掉脑袋的。"
余小麦转头看他,发现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坚毅,下颌线条紧绷,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你觉得...值得吗?"她轻声问,"付出这么多生命,就为了建一堵墙。"
陈向明沉默了很久。一只山鹰从他们头顶掠过,在苍茫的天际划出一道弧线。
"值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有些东西,必须有人守护。哪怕代价再大。"
余小麦心头一震,不知为何想起了陆远山临终前说的话。那时他躺在病床上,瘦得脱形的脸上却带着奇异的光彩:"小麦,我们的研究...一定要继续..."
"余工?"陈向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该下山了,下午还要去十三陵。"
回程的路上,余小麦的腿已经酸得发抖。陈向明走在她身后半步,手臂微微抬起,像是随时准备扶住她。在下一个陡坡前,他突然快走几步到她身侧:"扶着我的胳膊。"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余小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了上去。陈向明的手臂结实有力,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温暖的体温。两人就这样慢慢走下山,谁都没有说话。
傍晚回到市区,陈向明带她去了一家藏在胡同里的老北京涮肉店。红铜火锅冒着腾腾热气,薄如蝉翼的羊肉片在清汤里一涮即熟。
"尝尝这个麻酱。"陈向明将调好的蘸料推到她面前,"老板的独家配方。"
余小麦夹起一片羊肉蘸了蘸,浓郁的芝麻香顿时在口中化开。"好吃!"她忍不住赞叹,连日来的疲惫似乎都被这口美味治愈了。
陈向明看着她满足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明天去看升旗,然后去故宫。晚上..."他顿了顿,"我订了德云社的票。"
"德云社?"余小麦惊讶地放下筷子,"你还听相声?"
"偶尔。"陈向明给她添了杯大麦茶,"觉得你会喜欢。"
余小麦低头抿了口茶,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男人,似乎比她想象中更了解自己。
第二天凌晨三点半,余小麦就被敲门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开门,看到陈向明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纸袋。
"早餐。"他简短地说,"车在楼下等。"
北京的凌晨寒冷刺骨,但天安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千人。余小麦裹紧羽绒服,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冷吗?"陈向明问。
余小麦刚要摇头,一条羊绒围巾已经围上了她的脖子。陈向明的动作很轻,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巴,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谢谢..."她低声道谢,鼻尖萦绕着围巾上淡淡的松木香。
国歌响起的那一刻,余小麦的眼眶突然发热。五星红旗在晨光中冉冉升起,周围的游客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陈向明,发现他站得笔直,目光专注地望着国旗,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默念歌词。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如此真实。
看完升旗,他们在前门大街吃了豆浆油条,然后前往故宫。冬日的紫禁城庄严而肃穆,朱红的宫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陈向明对这里异常熟悉,带着她穿过一道道宫门,讲述着每座宫殿的历史。
"你以前来过很多次?"余小麦忍不住问。
陈向明在一棵古老的柏树前停下脚步:"第一次来是十年前。"他伸手抚过树干上斑驳的纹路,"那时候这里还没这么多游客。"
余小麦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什么。她突然很想问,十年前的他是什么样子?在哪里工作?是否已经认识陆远山?但这些话在舌尖转了一圈,终究没有问出口。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德云社。小小的剧场里座无虚席,空气中飘着茶水和大碗茶的香气。余小麦还是第一次现场听相声,被逗得前仰后合。陈向明坐在她旁边,虽然没怎么大笑,但眉宇间的紧绷感明显松动了。
"你刚才笑得差点打翻茶杯。"回酒店的路上,陈向明突然说。
余小麦有些窘迫:"有那么夸张吗?"
"有。"他的语气罕见地带了点调侃,"不过挺好。"
余小麦怔了怔,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这两天里,她似乎看到了陈向明不为人知的一面——会为历史动容,会记得给她带早餐,甚至还会听相声。这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