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外突然传来嘈杂声。陆远山领着两个年轻人走进来,手里抱着厚厚一叠资料。他看见李宏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小麦,培训方案我改好了。\"陆远山把资料放在工作台上,最上面一页用红笔画着醒目的流程图,\"先理论后实操,每家限种半亩。\"
余小麦接过资料,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敲打:\"半亩...产量够吗?\"
\"够维持药厂订单。\"陆远山推了推眼镜,\"但得严格控制品质。\"
李宏伟突然插话:\"要不要签协议?违约罚款那种。\"
三个人都愣住了。陆远山和余小麦对视一眼,余小麦轻轻点头:\"正有这个打算。\"
\"我帮你们拟。\"李宏伟掏出手机,\"公司法务部有模板,我改改就能用。\"
余小麦想说谢谢,但李宏伟已经转身走向门口。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衬衫后摆从裤腰里跑出来一半,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宏伟,\"她突然叫住他,\"两层的事...马叔跟我说了。\"
李宏伟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嗯。\"
\"需要帮忙就说。\"余小麦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村里人都会搭把手。\"
李宏伟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抬起手挥了挥,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陆远山走到余小麦身边:\"他离婚了?\"
余小麦惊讶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圆珠笔。\"陆远山指了指工作台,上面躺着李宏伟落下的圆珠笔,\"已婚男人不会随便落下随身物品。\"
余小麦捡起圆珠笔,笔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体温。她把笔放进抽屉,转身继续检查苗床。嫩绿的叶片在指尖轻颤,像一个个亟待破土而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