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杰明的手指在「鹿特丹港」几个字上停了停。那是欧洲最大的集装箱港口，要是能拿到三成股权，等于在欧洲的运输网络里楔进一根桩子。「鹿特丹港的位置比休斯顿更关键，连接着莱茵河航运带，黑火在中欧的矿产运输刚好能用上。」
「我算过账，」安德烈调出一份数据报表，「李家对鹿特丹港的估值在七亿美金左右，三成就是二点一亿。他们还附带了长滩港的仓储区，打包价加起来不到三亿，性价比很高。」
唐·本杰明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他们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抛售？欧美港口的收益虽然不如从前，但也不至于急着出手。」
「有两个说法，」安德烈侧身从公文包抽出份财经简报，「一是李家想集中资金投新能源船运，二是他们在和迪拜港口世界竞标非洲的新码头，需要现金周转。不管哪种，对我们都是机会。」
「让贞观集团出面接触。」唐·本杰明忽然笑了，「用『拓展欧美能源运输网络』当理由，显得我们的布局很连贯。」
安德烈点头：「我已经让贞观的法务团队研究鹿特丹港的股权结构了，李家持有的那部分刚好没有投票权限制，只要价格谈拢，就能直接接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关键是后续整合——李家在鹿特丹港经营了十五年，管理层都是自己人，我们要想真正掌权，得慢慢换血。」
「不急。」唐·本杰明翻开另一份文件，上面是他手写的运输网络草图，「先把壳子拿过来。等休斯顿港和鹿特丹港都到手，就用贞观集团的名义成立运输公司，专门承接黑火的海外业务。」
他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条线，从休斯顿港穿过大西洋，连接到鹿特丹港，再延伸到中东的码头：「这样一来，从美洲开采的能源、欧洲加工的设备、中东的矿产，都能走我们自己的运输线，成本至少能降三成，还能避开那些第三方公司的监控。」
安德烈看着那条红色的线，忽然想起十年前他们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也曾对着世界地图做过类似的梦，只是那时的线条还很模糊。「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十五亿。」唐·本杰明报出数字，「这个价格太多了，所以我不打算自己玩船队，我们只玩港口，这样我们就永远有主动权。」
「这符合我们的经营理念。」安德烈合上文件。
包间门被轻轻敲响，卡特探进头来：「老板，秘书处发来了岩崎三司的急件。」
唐·本杰明和安德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卡特退出去后。安德烈打开电脑邮箱，里面有一个秘书处转发上面用日文写着：「明太已同意会面，周三下午三点，休斯顿港口办公室。」
下面署名是「岩崎三司」。
唐·本杰明把纸条递给安德烈，指尖在红绳结上捻了捻：「比我们预想的快。」
「太快了，反而可疑。」安德烈看着纸条上的字迹，「他三哥没理由这么痛快。」
「不管怎么说，机会来了。」唐·本杰明把纸条塞进打火机，火苗舔舐着纸边，很快烧成一小撮灰烬，「周三你去休斯顿，洛杉矶贞观的文件你让人处理，顺便让团队加快和李家接触的节奏——趁他们还没和其他人那边谈拢。」
「你带上保镖」
「我让汤姆安排。」他看着灰烬被风吹散在地毯上。
安德烈看了眼表：「两点半了，我下午还要见银行的人。」
「走吧。」唐·本杰明拿起公文包，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对了，让财务给贞观集团追加一笔投资，表面上看是为了收购港口，实际上……」
「实际上用来筹备港口经营公司。」安德烈接话，「我明白。」
两人走出包间时，卡特和杰森正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面前的餐盘已经空了，见他们出来，立刻站起身。「车子备好了。」卡特低声说。
老头站在楼梯口，躬身相送，目光在他们空着的甜点碗上停留了一瞬，没说话。走到门口时，唐·本杰明忽然回头，看着那块褪色的木牌：「下次来试试他们的牛排。」
安德烈笑了：「你不是说工作时吃红肉会昏沉？」
「等这两件事搞定，就不算工作时间了。」他推开门，午后的阳光涌进来，在他西装上镀了层金。
停车场里，黑色的宾利和黑色的迈巴赫并排停着。唐·本杰明拉开车门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里面传来佐伊的声音，带着点雀跃：「唐先生，我们在别墅的泳池里发现了只海龟，你说它是不是从海里游过来的？」
背景音里有伊莎贝拉的笑声和克洛伊的惊呼。唐·本杰明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棕榈树，喉结动了动，只说：「别碰它，叫人来处理。」
挂断电话，他对杰森说：「回比弗利山庄别墅。」
引擎发动的瞬间，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安德烈